崔啓讪讪的打了個招呼:“錢……錢秘書。”
錢秘書眯眼盯着他,鏡片後的一雙眸子暗含警告。
崔啓趕忙說道:“我剛過來,什麽都沒聽到。”
話剛說完他就恨不得咬自己舌頭,這樣說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錢秘書什麽都沒有,擡步離去。
然而崔啓回味着對方最後那個眼神,内心一凜。
這時韓池慢悠悠從裏邊踱步而出,看到他笑了笑。
“崔總,還沒走啊。”
“韓……韓部長,不知您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吃頓便飯。”
男人笑了笑:“抱歉,沒時間。”
崔啓還沒來得及失落,對方忽然話鋒一轉:“崔總平時吃慣了京州菜,應是還沒怎麽吃過我們春州菜吧,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館不錯,借此機會,滿足一下崔總的口腹之欲,此次春州也不算白來一趟。”
崔啓眸光微閃。
這時一名身着制服的女子匆匆走來,“韓部……。”
看模樣似是韓池的秘書。
韓池拍了拍崔啓的肩膀,擡步離去,那女子等他走到身旁,便回轉身去跟上他的腳步邊走邊說。
崔啓琢磨着剛才偷聽到的那段對話,内心是既忐忑又莫名興奮。
那位神秘的蘭行長今天恐怕有熱鬧瞧了。
他瞄了眼四周,這一層是高層的會議室,普通員工根本進不到這裏來,因而這一層便格外的安靜,沒有閑人行走。
~
天祿銀行大樓作爲春州首屈一指的地标性建築,很多人向往着頂樓望去的風景、究竟是怎樣的畫面呢?
應該是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吧。
可惜庸庸碌碌爲生存奔走的普通人、永遠也想象不到那幅畫面。
落地窗前左右各放了一個單人沙發,包裹着柔軟的身軀。
晴光明媚的灑落,将沙發裏抱着電腦的少女溫柔的包裹。
這是一幅絕美的畫面,當然,如果忽略少女脫口而出的故意壓低的沉闊嗓音。
是正宗而流暢的外語,她語速很快,然而卻淡定沉靜,有一種從山頂俯瞰而去的睥睨從容。
如果懂外語的,也會聽的艱澀,全是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
眼前的電腦屏幕上,紅與綠波浪起伏間,是看不見的硝煙與戰場。
屏幕右上角,會議室語音通話正在進行中。
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輕輕叩響。
沙發上坐着的少女柳眉輕蹙,快速的說了一句,結束通話,合上了電腦。
沒有人回應,門打開一條縫,一顆腦袋小心翼翼的探了進來。
四目相對,彼此都愣了一下。
呂佳蓉從小就被誇漂亮,但是當她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少女時,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
螢燭之火怎可與日月争輝。
那少女是造物主精心揉捏而成,美的純粹而神聖,辦公室很大,日光也盛,她看不清那雙眼,卻被那一身逼人的光華刺痛雙眼。
她内心甚至生出了幾分自慚形愧之感,忍不住垂下了腦袋。
但她很快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鼓足了勇氣,再次擡頭。
“你好,我找蘭行長,請問他在嗎?”
帶她上來的姐姐說,這一間就是蘭行長的辦公室。
這個年輕女孩應當就是蘭行長的女朋友吧。
她以前隻聽過蘭西屏的名字,是春州多少勳貴名流争相巴結的對象,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和他攀上關系,因爲這個名字就代表了數不盡的金錢,而有錢能使鬼推磨,她自小生長在富貴之家,自然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
有一次一個商業酒會,蘭西屏也會參加,那些自诩名媛的淑女們露出猙獰的一面,拼了命的打扮自己,她那個便宜妹妹自然也抱着這樣的想法,花了不少錢買禮服珠寶做頭發保養皮膚,還沒少在自己面前炫耀父親帶她去參加酒會卻留她一人在家,還說那蘭行長多麽英年才俊,這次她準備了周詳的計劃一定會拿下他,等她成爲了蘭夫人,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
她對此嗤之以鼻,一點都不稀罕。
結果當天晚上她那個便宜妹妹就哭着回來了。
她不用刻意打聽,第二天名媛圈就傳遍了,她勾引不成,反被蘭西屏嘲諷一頓,面子裏子都丢盡了。
那位鼎鼎大名的蘭行長,眼睛總算沒長歪。
雖然女人對他趨之若鹜,卻從未傳出過他與哪名女子走的近些,就連绯聞都沒有。
也可能是媒體狗仔不敢報道吧。
此刻她看着那坐在陽光下的少女,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湛藍天幕,少女置身其間,那澄澈的天藍越發凸顯出少女的純淨,日照如聖光,置身其間的少女,有種動人心魄的瑰麗純潔。
那些争奇鬥豔矯揉造作的女子與之相比,俗不可耐。
大抵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那位傳奇的蘭行長吧。
少女挑了挑眉,像是從聖台上走了下來,眉目愈顯鮮活。
她的心髒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找他啊,你進來吧。”
溫淡的語氣、随意而從容。
呂嘉蓉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并不敢四處打量。
少女從眼前的圓桌上摸到一副眼鏡,慢條斯理的架在了鼻梁上。
那種動人心魄的光華像是被一層雲紗遮掩住了,朦朦胧胧的如雲綽霧罩,令人看不真切,仿佛有一隻貓爪子在心底撓啊撓,瞪大了眼睛越想看清,越覺朦胧。
然而還是美的,但卻如霧裏看花,充滿了未知的神秘。
少女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對面:“坐。”
呂嘉蓉連忙擺手,她怎麽敢坐。
少女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手掌托腮,饒有興趣的問道:“是不是蘭西屏欺負你了?跟我說,我幫你讨回公道。”
語氣裏似乎夾雜着一抹興奮。
呂嘉蓉趕忙擺手:“不……不是的,蘭行長沒有欺負我。”
她額頭冒出細汗,心下更是确定了對方一定是蘭行長的女朋友,不然她不會用那麽随意而自然的語氣直呼蘭西屏的大名。
那她更不能讓對方誤會了。
她握了握拳,仿佛鼓足了勇氣,“您不要誤會,我和蘭行長沒有任何關系,我是爲了呂氏集團來找蘭行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