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巧勁用的極好,一看就是經名師指點過。
紋身男趴在地上,隻覺得全身關節酸軟,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内心大駭。
一開始惹事的年輕人叫強子,見這少年一招就撂倒了彪子,臉色白了白,下意識躲在了晨哥的身後。
“晨哥,這人也太嚣張了,連您的面子都不給,您必須給他點顔色瞧瞧。”
強子在背後煽風點火。
張晨很吃這一套,臉色陰沉的擺擺手:“一起上,我就不信制服不了兩個臭小子。”
手下一窩蜂撲上來,古璧塵讓闫露和高雨萼退後,加入了戰局。
對方有七個人,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古璧塵和柳潤熙本該很是被動,但兩人一攻一防,配合默契,沒讓對方讨到半分便宜。
很快七個人就躺了一地。
柳潤熙毫發無損,古璧塵左臂微有擦傷。
張晨和強子這才意識到踢了塊硬闆子。
但張晨到底是見過一些世面,不至于方寸大亂。
“臭小子,算你們有些本事,不過你們到底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有些人不能惹……知不知道金頭門……。”
金頭門三個字剛說出口,一陣警鈴急促響起,緊接着幾輛警車呼嘯而來,停在了巷口。
一群警察從車内沖下來,爲首的警察指着張晨:“張晨,你才剛從拘留所出來幾天?又敢犯事,我看你是想念牢飯的味道了吧,既如此,我就成全你。”
張晨臉色瞬間白了:“李……李警官,您怎麽會在這裏?”
那姓李的警官冷哼一聲:“我若不在這裏,又怎能親眼目睹你幹的好事?”
話落大步走過去,一雙銀手铐落在張晨雙腕上。
張晨臉色如喪考妣。
強子也沒好到哪兒去,喜提陰手铐。
他反應過來大喊:“警官,是他們先動手的,您看他把我們的人打成什麽樣了?您怎麽不把他們抓起來?”
李警官扭頭看了眼柳潤熙和古璧塵,目光穿過兩人,落在那個黑衣少女身上。
幾人中,她最低調,卻也最吸睛,忍不住就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然後他看到了站在黑衣少女身邊的闫露。
李警官大步走過去,神态恭敬:“闫小姐,讓您受驚了,您沒受傷吧?”
張晨和強子看到這一幕,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李循他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小姑娘如此恭敬,一定是眼花了……
張晨忽然想到什麽,仔仔細細打量着闫露的面容。
姓闫……
春州姓闫的有不少,但值得李循如此恭敬對待的,恐怕隻有那一家了。
再看這少女的容貌,和那擅經慈善事業美名遠揚的闫大小姐有幾分肖似,傳聞闫大小姐還有個未成年的侄女,難不成就是眼前這個女孩?
意識到這一點,張晨臉色煞白,狠踢了腳一頭霧水的強子。
“有眼無珠的東西,這是闫小姐,闫州長和闫大小姐的侄女。”
強子嘴唇蠕動着,顫巍巍說道:“不……不可能吧?”
闫小姐她身份高貴,怎麽可能去擠地鐵?
一定是假的……
闫露笑了笑:“李警官,我沒事,但我這位同學就慘了,你看看他的胳膊,被這些人打的,都骨折了。”
古璧塵輕咳一聲,臉色略有些不自然。
沒那麽誇張。
李循趕忙說道:“我派人送你們去醫院。”
闫露看向古璧塵。
古璧塵溫雅一笑:“多謝警官,隻是一點小傷,無需興師動衆,還是将這些尋釁滋事的人帶回去仔細審訊比較好,以防更多無辜之人受害。”
李循看這少年通神的氣質和談吐就知身份不簡單,實際上這幾個跟闫小姐一起的少年少女各個氣質不凡,也是,能與闫小姐相識的,又怎會是普通人呢?
李循看向闫露:“闫小姐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就先帶人回去了。”
“今日多謝李警官。”
李循擺擺手,手下将一群人押進警車裏,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
高雨萼拍了拍闫露的肩膀:“可以啊你小露露,你姓闫,難道闫霆是你爸?”
闫露笑了笑:“是我叔叔。”
高雨萼瞥了眼柳潤熙:“你們倆不愧是同桌。”
家世也是旗鼓相當。
這點小插曲,幾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柳潤熙從沈又安手裏取走外套,正要穿上時,一張紙巾遞到他面前。
柳潤熙愣了愣。
沈又安見他在發呆,無奈的拿起他的左手,在小魚際的位置看到一道劃痕,傷口挺深,正往外沁血。
柳潤熙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傷到的。
“沒事的,一點都不疼。”
沈又安将紙巾堵在傷口處,血絲很快沁透了紙巾,冒出星星點點的紅痕。
柳潤熙擡眸靜靜的看着她。
沈又安從随身的背包裏拿了一個小的零錢包,從裏邊拿出一根碘伏棉簽,輕輕擦試過傷口,又拿出一個創口貼,小心的貼在傷口上。
高雨萼撞了撞闫露,示意她看過去。
闫露挑挑眉,“郎才女貌,挺好的。”
高雨萼又瞄了眼旁邊的古璧塵。
古璧塵正看着沈又安的方向,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麽。
幾人看熱鬧,沈又安和柳潤熙反倒無比淡定,反襯的幾人頗爲無趣。
爲了活躍氣氛,闫露問道:“你們知道渌水古城的曆史嗎?”
高雨萼立即說道:“我知道,來之前我專門查了資料,一千多年前,青、燕、晖三國鼎立,其中數晖國最爲強大,青國地處苦寒之地,條件艱苦,而燕國扼守險道,地勢險峻難以有所發展,晖王爲了制衡兩國,便提出和親,青國燕國都派出了公主前往晖國和親,爲了昭示大國風範,迎接兩位和親公主,晖國修建了一座園林,名青玉燕春樓,其繁華壯觀程度世所罕見,可惜原址在戰亂中被毀,如今原址重建,也不負昔日盛景了,真是遺憾呢。”
青玉燕春樓就在渌水古城之中,坐落在皇城渌水之畔,依山傍水,風景獨一無二。
高雨萼娓娓道來:“據說青玉燕春樓中還有那位青國公主親手所書的上林賦,不過史學界認定真迹早已遺失,如今展出的不過是後人仿寫的罷了。”
闫露豎起大拇指:“你了解的還真不少。”
高雨萼驕傲道:“那是自然,一千年前的青國屬地就是如今的青州,當地一直流傳着有關于這位青國公主的傳說,據傳公主降生的那晚,天生異象,公主銜玉而生,她也被後人稱之爲青玉公主,那枚随她而生的玉後來成爲很有名的比翼白玉牌。”
幾人聽的漸漸入神,走在最後的沈又安睫毛輕顫一下,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捏緊。
“青玉公主爲和親而來,但當時的晖王身患重疾,已有心無力,于是青玉公主和燕國公主被分别賜予鎮國大将軍蕭霖與太子霍寒,青玉公主與蕭霖将軍琴瑟和鳴,鹣鲽情深,後來青國撕毀盟約,攻打晖國,蕭霖将軍中了奸計戰死沙場,青國公主悲痛欲絕,夾雜在情與義之間,兩難抉擇,最終選擇殉情而亡,她死後,那枚玉牌被她的忠仆放入棺材裏,與之陪葬,直到一百年後青國被燕國所滅,一支盜墓賊掘了青玉公主墓,那枚玉牌才重見天日。”
闫露聽的入神,忍不住追問道:“後來呢?”
她是知道有關青玉公主的傳說,但沒高雨萼知道的這麽詳盡。
“後來啊,隻要得到這枚玉牌的女子,都期望如那青玉公主一般,得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惜這是一枚被詛咒的玉牌,青玉公主殉情而亡,後來者又能落得什麽好下場呢?左不過紅顔薄命、香消玉殒。”
進入古城要買門票,闫露打了個電話,就有人将門票親手送到手裏。
古城一共分爲三個部分,街道和皇城的外圍是影視劇取景地,一般不對外開放,青玉燕春樓需要買票進入,且每次進入樓中限人,另一部分是晖國王宮遺址及博物館,一部分開放,一部分用作研究永不開放。
今日天朗氣清,又恰逢周末,古城人不少,偶爾能看到用幕布圍起來的城牆,透過縫隙可以看到裏邊有劇組在拍攝。
闫露還在想高雨萼剛才的話:“那這枚玉牌現在的下落呢?”
柳潤熙劍眉微不可察的輕蹙。
高雨萼笑眯眯道:“據我所知,前不久青格拍賣場上,這枚玉牌被拍出了十億的天價,十億哦,不知道被哪個土豪拍走了,自求多福吧。”
闫露咂舌:“十億?就爲了一枚破玉牌?”
這時一直沉默的古璧塵忽然開口:“你知道曾經擁有過這些玉牌的,都有哪些人嗎?”
闫露下意識問道:“都有誰?”
“折子戲妙娘怒敲登聞鼓裏的林妙娘,三百年前燕山大戰裏,盲女與月孤将軍的愛情傳奇裏的盲女……。”
高雨萼說完後,撓了撓腦袋:“還有誰?我一時記不得了。”
古璧塵幽幽道:“曾經的燕京第一家族桑家大小姐,桑紫茗。”
在場的四人同時愣住了。
高雨萼猛然扭頭:“桑紫茗?你說桑紫茗她也得到過這枚玉牌?”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當然燕京那個圈子她也擠不進去,沒有知道的資格。
桑紫茗,這個名字已經太過久遠,但沒有人能夠忘記。
集金錢、權勢、美貌、才華家世于一身的燕京第一美人。
在那個時代,她就是當之無愧的燕京第一名媛,即使過去這麽多年,提起她的名字,依舊會令人無限心動。
可惜、仿佛爲了印證這枚玉牌的詛咒,她的下場比之那位青玉公主,也不遑多讓。
命途多舛、紅顔薄命。
古璧塵淡淡道:“機緣巧合之下,家中一位長輩曾經見過桑紫茗前輩一面。”
闫露警惕的看了眼四周:“算了,咱們還是别再讨論這位桑前輩了,小心隔牆有耳。”
高雨萼可能不太了解,桑紫茗這個名字在這個時代,已經成爲了一個禁忌。
“我們說的是玉牌,你怕什麽?”高雨萼瞥她一眼:“你可是闫霆的侄女,春州還有你怕的人?”
闫露無奈道:“你……算了。”
高雨萼看向古璧塵:“後來呢,桑紫茗怎麽樣了?”
古璧塵搖搖頭,不願多說。
高雨萼沒好氣道:“把人家胃口吊起來了,又忽然閉口不言,怎麽這麽煩人,不就是桑坤柔投敵叛國嗎?我覺得這事兒有蹊跷,人家是燕國皇族後裔,血性氣還是有的,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一定是奸人的誣陷。”
闫露想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
這時一道嬌喝聲猛然傳來:“哪兒來的宵小鼠輩在此胡言亂語?”
幾人同時擡頭。
隻見一個圓臉小丫頭從前方拐角處蹦出來,怒目瞪着幾人,鎖定說話的人是高雨萼時,一個箭步沖過來,就想給高雨萼一巴掌。
高雨萼怎麽可能讓她如願,抓住她的手,狠狠甩開。
“你又是哪兒來的鼠輩?敢在本小姐面前猖狂?”
景枬鼻子都要氣歪了:“你……你……潤熙哥哥,你就眼看着這些人這麽欺負我嗎?”
高雨萼冷笑着瞥了眼柳潤熙:“感情是你的舊相識啊。”
柳潤熙走上前來,面色淡漠,語氣毫無感情。
“景枬,你過分了。”
景枬貝齒咬着唇,“潤熙哥哥,她剛才的話可是有叛國之嫌,你難道還要偏幫她嗎?”
高雨萼沒好氣道:“你可别給我扣大帽子,本小姐不認。”
“你剛才分明說桑……。”
“景枬。”一道溫柔的聲音蓦然響起。
幾人循聲望去。
一個身穿紫色連衣裙的少女緩步行來,在她的右手邊是一位穿着鵝黃色襯衫的少女,左後方是撐着遮陽傘亦步亦趨的少年。
高雨萼打量着那張臉,撇了撇嘴。
闫露盯着看了幾秒,神色忽變,偷偷扯了扯高雨萼的袖子,壓低聲音說道:“謹言慎行,此人絕不好惹。”
高雨萼扯回袖子:“我也不好惹。”
少女目光第一時間落在角落裏的黑衣少女身上,瞳孔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猛的收縮。
但她唇角很快浮起一抹微笑,雲淡風輕的移開視線,落在古璧塵身上。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