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清剛醒,腦子還有些迷糊,
“什麽兩萬?什麽救命錢?誰怎麽了?”
奪命三連問。
李文宇尴尬的站在原地,臉色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半晌才打着哈哈道,
“沒有,對了,清清,這是你姐姐吧?幸會幸會啊。”
話說着,李文宇已經走到潘星月眼前,伸出一隻手想和她握手。
潘星月淡淡的看着李文宇,一點想跟他握手的想法都沒有,隻是輕聲對潘清清道,
“哦,就是你男朋友說你出車禍了,急用錢,要兩萬叫我轉給你,我看你傷的不輕啊,肇事者呢?”
她是故意這麽問的。
她本就不笨,加上剛剛增加了精神,智商提升,稍微一思考,便将這件事情猜了個大概。
這一看就是李文宇因爲要錢的事情家暴了潘清清,然後把人打暈送到了醫院。
在這之前又從潘清清嘴裏聽說她有個姐姐很有錢,動了歪腦筋,這才趁着潘清清睡着悄悄拿走手機,解鎖給潘星月打電話。
這不就有了這出好戲。
潘清清臉色驟然變了,看向李文宇的眼神也淩冽了許多。
傷害自己就罷了,但是他怎麽敢把主意打到星月姐的身上?
“文宇,你問星月姐要錢了?”
李文宇一開始眼神還有些閃躲,但潘清清問出口的一瞬間,他倒是理直氣壯的了,
“那你看病難道不要錢嗎?你這兩天住醫院裏,就跟燒錢一樣。
再說了,馬上房租也要給了,你工資也沒發,難不成要等房東把我趕出去嗎?你忍心看我被趕出去嗎?”
李文宇這一番理直氣壯的質問震驚了病房的人。
敢情現在吃軟飯都是硬吃嗎?
潘星月也是難得嗤笑一聲,不過她沒說什麽,她想看看清清妹妹會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潘清清一張發白的小臉憋的通紅,想脫口而出的指責,在聽到李文宇指控後硬生生憋了回去。
李文宇見好就收,也不顧潘星月就站在旁邊,站到病床的另一邊,上前握着潘清清那隻沒挂吊瓶的手,一臉深情,
“清清對不起,我不該問姐姐要錢的,更不該騙姐姐你出車禍的,對不起,清清我隻想你的病早點好。”
潘清清聽完,複雜的眼神帶了似柔軟,聲音軟了下來,但還是沒原諒他,
“那你把星月姐的錢先還回去,我們再談别的事情。”
話落,李文宇的臉色微變,絕口不提還錢的事,
“嗯,清清,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我昨天陪客戶喝酒喝多了點,不是故意的。”
聽到他說酒喝多了,潘清清垂下了眼眸,沒有接話。
他每次都這樣,一出去上班就喝酒,喝多了回來就打她。
每次她被打,下定決心離開,可李文宇酒醒後就跪在她面前,狠狠扇自己巴掌,并且保證沒有下一次,痛哭流涕的發毒誓,寫保證書,隻求她不離開。
她每次都心軟,一次又一次。
潘星月見她不說話,心裏不是滋味。
不僅吃軟飯還是個家暴男?
她真想撒手不管,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的妹妹,潘星月又不能真正的狠心的不管,
“酒喝多了,沒意識發瘋,你回來之前怎麽不打路人?
難道回來前能控制意識,回來後就不能控制了?”
李文宇握着潘清清的手,擡頭看了一眼潘星月,臉色有些難看,
“姐姐,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啊,酒醒後,我也很難過,很後悔的啊。”
李文宇的狡辯真的是讓人大跌眼鏡,這下子不僅連潘星月聽不下去,病房裏那個陪着奶奶看病的小姑娘也忍不住開口吐槽,
“後悔難過幹嘛不戒酒啊,明明就是死性不改。”
那小姑娘話一出口,她病床上的奶奶隻瞪了一眼說話的孫女,示意她别多管閑事。
李文宇被那個小姑娘說的漲紅了臉,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你,你根本不懂,大人的壓力。”
潘星月冷哼一聲,
“呵,壓力?你連房租都指着清清付,你還有臉提壓力?”
李文宇第一次當着這麽多人被戳脊梁骨,一時下不來台,握着潘清清的手也不受控制的用力。
潘清清疼得輕聲呼痛,
“嘶,文宇,你弄痛我了!”
李文宇意識到自己失态,收斂了自己臉上不好的表情,挂着一個牽強的笑,溫聲道,
“對不起啊,清清,我剛剛失态了,可能因爲剛剛的事情,姐姐對我意見比較大,我先走了,等晚點我在過來看你。”
李文宇說完還不等潘清清應聲,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潘清清眼睜睜看着他離開,眼裏的光一點點黯淡。
病房門被關上,徹底隔離了潘清清的視線。
潘星月皺着眉,想問潘清清什麽,但最終礙于病房有人,什麽也沒問。
病房的氣氛有些尴尬,沒人說話。
那兩個病人靠在床上沒多會兒就睡着了。
潘星月守着潘清清,一言不發。
剛剛那小姑娘見奶奶睡着了,悄悄離開病房了。
潘清清忍着淚水閉上眼睛,竟是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敢和姐姐說出口。
晚上五點多,潘清清挂完了水。
沒什麽大礙,她想要出院了。
潘星月阻止了她出院,并且交錢給她重新讓醫生給她換了間單人病房。
這是個私人醫院。
搬到單人病房的時候已經接近六點了。
潘清清坐在病床上,潘星月就在她旁邊坐着。
潘星月忍住了自己想點煙的沖動。
潘清清終于開口道,
“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文宇會騙你,那兩萬塊錢,我會還你的。”
潘星月擡了擡手,想揉揉她的腦袋安慰她,可剛擡手就看到了她額頭上包着的紗布,輕聲歎了口氣,
“唉,清清,我不心疼那兩萬塊錢,你跟我說,你身上的傷還不是李文宇動手打的?”
潘清清聞聲擡頭看向姐姐,但看見她眼裏的心疼和憤怒後,又飛快的垂下頭,悶聲道,
“嗯,他說酒喝多了,沒意識,但她跟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潘星月從來不相信一個會家暴的男人會改,她耐着性子,希望能讓潘清清懂得這個道理,
“這是第一次動手嗎,清清?”
潘清清搖頭,想到家裏被她壓在櫃子下面的十幾封保證書,她臉上的傷似乎又隐隐作痛了,
“不是。”
潘星月搞不懂潘清清什麽腦回路,明明都知道李文宇狗改不了吃屎,還原諒他?還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