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的話沒有說完,于初心已經忍無可忍的上去給了他一巴掌。
于初心的用盡了自己畢生的力氣,那一巴掌震的自己的手掌發麻。
速度太快,病房裏的幾個人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連被打的江峰都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江峰後知後覺的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嘴角竟也滲出了血絲。
反應過來後,江峰揚起巴掌就朝于初心打去,但手腕卻被人緊緊握住。
潘星月握着江峰的手腕,眼裏劃過厭惡和嫌棄,狠狠甩開,冷着臉警告他,
“江峰,别忘了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我勸你最好老實點!”
江峰看了一眼潘星月,心裏人不狠狠啐了一口,多管閑事的小賤人。
要不是這個小賤人,自己早就翻本了。
縱使江峰對眼前這個人有多不滿,可他始終不敢放肆。
他親眼看見四五輛豪車跟在救護車後面,一同到了醫院。
更是親眼看見,十幾個身穿西服的男人圍在她身邊,身邊還跟着三四個律師,就連那些警察錄筆錄都有一個律師随時跟在旁邊。
江峰有眼力勁,他知道像她這種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家動動手指就可以讓自己消失。
他咽了咽口水,走到旁邊,一雙眼珠骨碌碌的轉着。
轉念一想,于初心和這個大小姐是朋友,那麽要是以後自己欠了賭債,一萬兩萬,十幾萬的,根本都不是事。
隻要初心和這個大小姐借到錢,那自己随時就能翻本!
翻本以後,再小赢一點,有了錢,就可以在外面更多漂亮小姐……
江峰想的太美好,嘴角竟留下了一絲晶瑩透明的哈喇子,他伸手擦掉,也顧不得自己臉上的疼痛,挂着笑,讨好道,
“你誤會我了,剛剛我是氣昏頭,初心可是我寶貝女兒啊,我怎麽會舍得打她?是吧,初心?”
于初心一看就知道江峰在打什麽主意,她帶着怒氣的容面,忽地冷了下來,
“江峰,打我的主意可以,可你要是敢把歪心思動到我身邊人的身上,我敢保證,你連我這最後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會消失。”
潘星月心裏涼絲絲的,于初心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或許于她而言,她就隻是一個勉強活着的行屍走肉。
潘星月有些無力的歎口氣,走上前把于初心拉到身後,然後看向江峰指着大門,
“滾出病房!”
江峰在賭場這種地方不知混迹了多久,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他嬉皮笑臉的,
“哎呀,我就找角落睡一晚就好,保證不吵到你們。”
江峰賴在醫院是有小心思的,他的錢還沒還清,就把要債的李哥送進牢房了,李哥背後的賭場怎麽會放過他?
而這裏有這個大小姐在,那個賭場的人膽子再大,肯定也不敢找來。
潘星月從來不是個善人,可現在也是鬧騰的時候,初心和江淮初現在都需要休息,
“不想離開,你就老老實實找個地方待着,不要再有任何動作!”
江峰讨好的笑着,找了個角落安靜的坐着。
即便心裏有再多的不滿,隻要能躲過麻煩,憋屈點就憋屈點吧,有什麽辦法。
癱坐在角落的休息椅上,江峰看向潘星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财神爺一樣,心裏忍不住留着哈喇子,盤算着自己美好的未來。
見江峰不再吵鬧,潘星月也不想去管他,拉着于初心坐到病床上,
“初心,别管他,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就行。”
于初心坐到病床上,看着潘星月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輕輕點頭。
她什麽話都沒說,靜靜的看着潘星月。
她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僅僅隻是幾天的時間而已。
一個陌生人都能比親生父親更愛自己,于初心不明白,自己會遇到這種父親。
她自記事起就被母親帶走,住在廉價的出租房裏,每天放學就是跟母親在菜市場賣菜,在那裏寫作業吃飯,等待着母親下班回家。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雖然很辛苦,但她跟在媽媽的身邊一直都很快樂。
她第一次見到江峰的那年,是在她初一那年。
同往常一樣,她放學去菜市場的時候,江峰讨好的跟在媽媽的身邊,爲媽媽忙前忙後。
那是她第一次見江峰,但她沒想到見到江峰不久後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江峰第一次見到于初心,會給她帶糖帶零食。
可是那天她放學去菜市場并沒有見到媽媽,菜市場的阿姨說,媽媽回家了。
于初心背着書包,獨自回家,她想着媽媽終于知道休息了。
可是回家并沒有看到桌上熱騰騰的飯菜,也沒有看見媽媽寄着圍裙從廚房出來。
家裏一片狼藉,媽媽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媽媽的房間傳來叮裏咣當的聲音。
于初心捂着嘴,強忍眼淚,顫顫巍巍的走到媽媽的身邊跪下。
家裏進強盜了。
她沒想逃,媽媽是她的全部,媽媽沒了,她活着也沒有什麽意義。
她跪在地上,趴在媽媽的身上不知道哭了多久。
媽媽的房間門被打開了,她永遠沒想到走出來的男人會是江峰……
“初心,初心,你怎麽了?”
潘星月看着于初心呆愣楞的出神,臉上挂着透明的淚水,有些擔心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輕聲道。
于初心回神,這才發覺自己又想起往事了,她用手背胡亂将眼淚擦幹,看向潘星月牽強笑道,
“沒事沒事,眼睛進了沙。”
很蹩腳的借口,但潘星月沒拆穿她,輕聲歎了口氣。
江淮初有些出神的看着潘星月和于初心。
江淮初覺得潘星月身上有莫名的魔力在吸引着他。
潘星月将于初心送回了自己的病房,自己則到吸煙區抽了根煙才回江淮初的病房。
她想給于初心一個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遇到這種事情,她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如把時間留給她自己。
潘星月有些困倦,直接就躺在了病床上。
她沒有化妝的習慣,醫院也不冷,她把西裝外套脫了放到枕邊,指使着江峰把病房的燈關掉。
江峰不敢忤逆她,走過去把燈關了。
醫院裏很安靜。
江淮初和潘星月各睡一張病床,江峰則在病房角落長長的休息椅上躺着。
夜裏,幾人心思各異,不知道多久,才全是平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