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初受傷比較嚴重些,輕微腦震蕩,右腳骨折了。
等錄完筆錄口供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江淮初和于初心沒安置在一個病房内。
但于初心醒了以後,繃着臉坐到江淮初的病房裏。
江父則随意坐在病房内的一個角落裏,靠在牆上,手上夾着一根廉價的香煙,眯着眼,吞雲吐霧,十分惬意。
江淮初半靠在病床上,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角落裏的江父,見他毫不顧忌這是在醫院,他臉色越發凝重。
潘星月剛錄完筆錄,在醫院下面抽煙區抽了兩根煙,并讓婁楠這個打工人去買了點吃的。
拿到吃的,潘星月才大手一揮,算是給婁楠下班了。
手裏提着吃的,潘星月從裏面扒拉了個火腿腸吃,她餓了。
她還沒吃晚飯呢。
當潘星月吃着半截火腿腸走進病房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角落坐着抽煙的江父,她皺了皺眉。
她看向病床上躺着的江淮初,又看了一眼旁邊楞楞坐着的于初心,好像他們都習慣了江父的所作所爲一樣。
“星月!”于初心後知後覺的才看見潘星月進來,起身朝她走去。
江淮初的視線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潘星月一口将手裏所剩不多的香腸吃完了,擺手,
“嗯,你沒事吧?給你們帶了吃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将手裏買的清湯馄饨一一拿出來,放到病床旁邊的小櫃子上。
三碗馄饨,沒有買江父的。
于初心垂着眸子,低聲道謝,
“謝謝你,星月,今晚真的是麻煩你了。”
潘星月拆開一碗馄饨,遞給病床上的江淮初,
“沒事,諾,給你。”
江淮初擡眸接過她遞過來的馄饨,手上傳來的溫熱感讓他一時有些發愣,
“謝,謝謝。”
潘星月道了聲,
“不客氣。”
話落,她便端着自己那碗小馄饨坐到另一張病床上去了。
病房裏一時間隻剩幾個人吃東西的聲音,十分安靜祥和。
江父也隻是中午随便在賭場吃了桶泡面,現在看他們三個人吃的太香,自己肚子也餓的咕咕直叫。
他伸手抹了一把嘴邊不存在的口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淮初,又看了一眼因爲馄饨燙,正吹馄饨的于初心。
江父眉頭緊皺,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怎麽就不給他帶一份?
看不出來他也很餓嗎?
他搓了搓手,走到于初心的旁邊,笑道,
“初心,給爸吃點!”
說着江父就伸手要去搶于初心手裏的馄饨。
于初心端着馄饨往一旁躲開,冷眼看他,但一句話都不想說。
如果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生物學上的父親,她連看他一眼都會嫌髒了眼睛。
潘星月安靜的吃着馄饨,忍不住分神擡眸看了一眼于初心父女二人。
“怎麽就沒餓死你!”
江淮初冷笑譏諷着江父,一雙好看的眼睛裏全是涼意。
他頭上還包着紗布,嘴角和眼角都是顯眼的淤青。
江父回頭看了一眼冷嘲熱諷的江淮初,忍不住淬了口,這個賤種兒子!
一心想着于初心這個小賤人就算了,現在連自己都敢罵了,自己要是再不發火,真當自己這個老子的好欺負了?
江父一把搶過于初心手裏端着的馄饨,嘴裏還罵罵咧咧,
“養你們兩個白眼狼,吃一口她的東西怎麽了?”
江父搶的急,馄饨的湯熱騰騰的,于初心的手上灑不少湯,一瞬間就被燙的紅通通的。
她有些吃痛,但又麻木的看了一眼江父,什麽話都沒說,徑直走進病房裏帶的洗手間。
江淮初氣得将馄饨往旁邊病床的櫃子上一放,抄起旁邊的一瓶水就朝江父砸過去,
“你要不要臉?!”
江父輕松躲過,坐在于初心剛剛的位置,吃着本該屬于于初心的那碗馄饨。
好香,餓了一天了,終于吃上熱乎東西了。
他并不在意江淮初說什麽,最重要的是能填飽肚子。
于初心在洗手間沖完涼水走出來,望見自己的位置被江父霸占,她坐到了潘星月的旁邊。
想到剛剛在洗手間聽到江淮初,怒氣沖沖吼江父的那句話,她平靜道,
“江峰這種人要是有臉,就不會吃喝嫖賭了。”
江峰狼吞虎咽的,那碗小馄饨吃完後潦草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油污。
沒有擦幹淨,反而把原本隻有嘴角有的油污擦到了臉上,就連手上和袖子上都是,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油污,随意往屁股底下潔白的床單一擦,一邊掏煙點上,一邊看向于初心,
“哼,老子要是不嫖,怎麽會有你和江淮初這兩個小雜種?”
一提到這個,于初心就無法平靜。
嫖?
母親嫁給他就被他這種說?
于初心忍不了,
“你有幾個錢你敢嫖敢賭?遲早有一天你會因爲還不起錢死在賭桌上。”
江峰吐出一口煙,上下打量了一眼于初心,嘴角拉長着笑,
“還不起就拿你抵債,你這臉蛋身材,值不少錢,把你抵出去,足夠老子翻本了。”
江峰的話不像是一個父親該說的話。
江淮初紅了眼,惡狠狠的盯着江峰。
他心裏早就生了邪念,隻要江峰敢把初心抵出去,他就敢宰了這個畜生!
潘星月聽到江峰的話有些楞楞的咬了一口馄饨。
她出社會打拼數年,摸爬打滾,可在她的認知中。
父親這個詞一直是沉重而又偉大的。
他是不善言辭的,可他永遠愛着自己的子女。
潘星月看向江峰的眼神是不解而又憤恨的,他侮辱了父親這個詞,他不配爲人父。
她又看了一眼于初心,隻見于初心那張恬靜好看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她動了動嘴,
“拿我抵債可以啊,我在大哥床上吹吹耳旁風,你覺得你還能活着嗎?”
于初心不鹹不淡的說着,就好像在和朋友說家常話一樣,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潘星月不知道于初心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的,她更不敢想象于初心是怎樣長成現在這樣的。
在一個破敗不堪的家裏,養出來的不會是秋海棠,而是紮人的仙人掌花。
好看又紮人。
她再次看向江峰,他隻是叼着煙露出一副輕蔑的模樣,根本不把于初心的話放在心上。
潘星月好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不是每個父親都配爲人父的。
斷更了挺久的,主要是最近比較忙,然後思緒比較淩亂,現在處理好了,以後日4k不變,會穩定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