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甯快速地乘着馬車去了宮裏。
到了宮門口,已經有太監在接應着了,她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慶平帝的禦書房。
等在門外迎接的,是慶平帝的心腹邰大監。他看到了柳馨甯,趕緊的迎上來行禮。
柳馨甯一邊扶起他,一邊低聲地詢問了一下房内的情況。
“長公主他們來的時候,五皇子正在聖上的書房裏,所以他們等了會。因此,世子爺才剛剛說完跟您的婚事呢。”邰大監笑呵呵地,卻又是聲如蚊呐的說道。
柳馨甯問邰大監,不過是順口一問,并沒有想着得到什麽結果。
如今,邰大監卻全說了?
上次,她就發現邰大監給她洩露過消息,如今又是?
可是,不等柳馨甯思量完畢,就踏到了禦書房裏。
禦書房裏,慶平帝坐在首位,戰王和長公主分别坐在下首,而蕭沐澤則是跪在了地上。
柳馨甯行過禮之後,也不去看衆人的臉色,而是跟着跪在了蕭沐澤的旁邊。
慶平帝神色莫測的問道:“甯兒,你入宮所爲何事?”
“聖上,表哥所說的婚事,您,都知道了吧?”
說完這話,柳馨甯仿佛擔心似得緊緊地盯着慶平帝,不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
“是。我都知道了。”慶平帝點點頭。
柳馨甯聽完這話,就仿佛鼓足勇氣般地說道:“聖上,我們的婚書雖然是今日才立的。但是……但是,我與蕭表哥早就私定終身了。”
柳馨甯的話,如同石破驚天,讓禦書房的空氣都靜默了。
慶平帝、戰王、長樂長公主與蕭沐澤的眼睛,都盯在了柳馨甯的身上,仿佛要掉出來了。
可是,柳馨甯卻悄悄地握緊了手掌,恍若不覺似得繼續說道:“當初,蕭表哥做了我的護衛,救過我的性命。我就對他芳心暗許了。但是……”
“但是,蕭表哥當時未曾暴露身份,我也知道門不當戶不對,故而壓下了心思。”
“可是,後來我父族落罪,世家避我如蛇蠍。我便想着,招蕭表哥做贅婿也好。故而,我讓母親跟您求了婚事自理的聖旨,又對外說要招贅婿。然後,我就與表哥私定了終身,隻想着等他有所成就,再跟你們說的。”
“可誰知道,表哥後來身份驟變,身陷囹圄。我着急之下,不顧惹得您不高興,幫着表哥求情。再後來,表哥承襲了爵位,我們本來又打算告知雙方父母,定下婚事的。偏偏我父親又突然過世,我又要開始守孝,因此不好宣揚。”
“我們隻想着等我孝期結束,就告知父母定下親事。沒想到,這次又突然出了這種事情。表哥混亂之下,才想着趕緊定下婚書;表哥爲了我的名聲,才想要把責任都攬過去。可是,我在家思來想去,覺得不該讓表哥自己承擔,因此入宮來坦白。求聖上恕罪。”
柳馨甯轉轉折折,仍然是一鼓作氣地全說完了。
說完之後,她就伏在地上不擡頭了。
因此,柳馨甯沒有看到慶平帝的驚愕,戰王的不解,長公主的目瞪口呆,蕭沐澤的呆愣。
不過,柳馨甯就算沒有看到,心裏也有數。
她的話,七分真三分假。但是,邏輯通暢,事情合情合理!
蕭沐澤救過她的性命,是事實;
她莫名其妙地放棄皇子夫婿,求取婚事自理的聖旨,是事實;
當日裏,她放出了招贅的風聲,雖然沒傳到外面去,但慶平帝是知道的;
更不用說,當日的她爲了報恩和同情蕭沐澤,幫他擺脫逆王餘孽的身份,可如今卻成了她與蕭沐澤有情的證據了。
“你空口之言,可有憑證?”
良久,慶平帝才開口問道。
既然蕭沐澤可以爲了柳馨甯不去和親而臨時定下婚書,那誰又知道柳馨甯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呢?
“甯兒怎敢以自己的聲名開玩笑?隻是,證據……”
柳馨甯的話還沒說完,卻是被身旁的蕭沐澤打斷了:“有”。
柳馨甯一驚。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蕭沐澤,免得被慶平帝發現端倪。
“當初,爲表心意,我與甯兒私下裏簽了一紙婚書。但因爲是我與甯兒私下簽訂的,故而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簽印。”蕭沐澤聲音低啞地說道。
他努力地壓住自己噴薄的情緒。
柳馨甯可知她在做什麽?她此刻說了這些話,就注定要與他成親了啊。
即便是簽協議,那也要先成親。即便日後和離,那柳馨甯也是二婚。
到時候,她可選擇的餘地就更少了啊。
“婚書如今在何處?”
“在我卧房的枕頭之下。我日日晚間要看上一遍,才能入睡。”
蕭沐澤的話語裏,滿是真情實意和溫柔缱绻。
讓上首的慶平帝和下首的戰王,忍不住打了個戰栗。
呃,有點肉麻怎麽回事?
“邰貴,你親自去拿。”慶平帝直接對着邰大監吩咐起來。
“是。”
邰貴匆匆地離開了。
堂上又重新地靜默起來。
良久,慶平帝先開了口:“所以,當初甯兒要去昭陽郡,結果你也跟着去了,就是因爲你們感情深厚,不願分開?”
他不好意思再問外甥女這些事,隻好問起蕭沐澤這個便宜侄子了。
“是。甯兒想要散心,我不舍得跟她分開那麽久不見面。所以,就求着父王一起去了。”
蕭沐澤話裏的柔情蜜意,又一次讓那兩個老男人豎了一把汗毛。
此時的戰王,除了面無表情的豎汗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說什麽?
說柳馨甯的話,讓他都以爲這兩個人早就私定終身了呢?
“你們,你們一起去昭陽郡,可有……可有發生什麽事?你們,你們……還是清白的嗎?”
這次,磕磕巴巴開口的不是慶平帝,而是之前目瞪口呆的長樂長公主了。
頭腦簡單的她,立刻就相信了柳馨甯的話。
但是,她同時也擔心了起來。
這私定終身,不光是口頭上的那種……呃,身體上的,也算是私定終身啊。
尤其是,這兩個人還單獨外出了那麽久呢。
“母親,您說什麽呢?我們之間自然是清白的。”柳馨甯有些惱羞成怒了。
拜托,讓她當着衆人的面,認下私定終身這事就很爲難了。
結果,她那個母親還問了這種話。
“哦,哦。我是想着若是那樣……那就要早點成親了。”長樂長公主幹巴巴的說道。
室内又是一陣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