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柳馨甯答應了，蕭沐澤很是高興。
可是，他想到柳馨甯剛才的話，還是忍不住又說道：“那個協議，也沒必要作廢吧？我知道你簽那協議，是爲了阻止姑母給你說親，不如還留着……”
他不敢說的明白，隻能含糊其辭。
當日柳馨甯既然簽這樣的協議，就說明她不願意嫁人。
所以，他如今隻能以這樣的方式，拉住兩個人的聯系，隐晦的表達一下。
柳馨甯卻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懷疑。
“你知道的，我對感情無感，更對夫婿無意。但是，以我的身份，定然要成親的。所以，找個贅婿是必然的。表哥如今的身份，有沒有那個協議和婚書，都不能拿出來做擋箭牌了。所以，那些自然是要作廢的。這樣，也免得擋住了表哥的好姻緣啊。”
柳馨甯說到最後，雖然是調侃的語氣，但是眼中卻是升起了防備。
她之前曾經懷疑過蕭沐澤是不是對她有意，後來覺得蕭沐澤還小，她可能是自作多情了。
現在聽到這話，她忍不住又懷疑起來了。
若是蕭沐澤對她真的有意，那她可要換個人教功夫了。
她既無心，何必讓人會錯意？
蕭沐澤看到柳馨甯眼中的防備，頓時一個激靈。
他想到柳馨甯以往的做派，趕緊正色的圓說道：“原來，表妹是這麽想的啊？我得蒙表妹相救，銘感于心，恨不得立時能報點恩情。還以爲可以繼續在這方面做個擋箭牌，替表妹擋上一擋呢。既然表妹不需要，我自當聽從。隻是，當日我被劉大人抓了要入天牢，深以爲性命不保。怕留下那些東西，給你帶來麻煩，因此讓淩一處理了。如今卻是沒法子交還給你了。”
蕭沐澤一臉真誠的歉意，柳馨甯則是狐疑的看着他。
随即她想到，那協議隻有一式兩份，又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簽字，連個證人都沒有。
若是她這份再銷毀，她也不承認的話，隻留那一份也沒什麽作用時，這才稍微降下點疑心。
而蕭沐澤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她的思緒，讓她更加放心了些。
“那東西隻要你不認，就沒作用的。畢竟，既無官府大印，又無其他證人。”
蕭沐澤一臉真誠的說道。
柳馨甯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表妹所想，我也明白。既然表妹不需要我做個擋箭牌，又想避掉親事。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表妹意下如何？”
柳馨甯滿臉的無語。
唉，大家說話就是愛這樣子。
你都不說出來，我怎麽知道是什麽想法？怎麽意下如何啊？
蕭沐澤自然是看到了柳馨甯的表情，趕緊賠笑說道：“我近日接手了聞風閣，所以問了下柳家人的消息。你祖母和你父親在流放途中的時候，就生病了。但是，那些押送的人得了吩咐，拼命的給他們吊着氣。但是，這人的壽命到了，怎麽吊也沒法子。因此，你祖母和父親八月三十的時候就過世了。如今，這消息還沒送到宮中。若是送到宮中了，隻怕姑母她們會在消息徹底傳開之前，定下你的親事。所以，我想問問你，這消息要不要傳到外面去？若是不傳出去，表妹你就需要盡快準備好人選。若是傳了，你倒是可以有三年的時間來琢磨人選。”
南疆到京城距離遙遠，那些官吏如今上報消息，多是快馬加鞭，怎麽也需要再過上十來日。
若是宮中得知了消息，肯定會爲了柳馨甯的婚事壓下消息，更加會催她定下人選。
免得三年之後，年齡大了，更加不好說親了。
所以，若是柳馨甯不讓他往外傳消息，就要在十來日内敲定人選。
但是，如果柳馨甯讓他往外傳消息，那麽她就可以守孝三年了。
以他對柳馨甯的了解，柳馨甯定然會選擇第二種。
那樣，柳馨甯有兩年多的時間來琢磨人選，而他蕭沐澤則是有兩年多的時間來打動柳馨甯。
若是兩年多，他都無法讓柳馨甯認同他，那就說明，他确實不是柳馨甯中意的人選。
那麽，即便他喜愛柳馨甯，也不該纏着她，讓她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到時候，他就去北地，像他父王那般，鎮守北地好了。
蕭沐澤暗暗的下着決心。
而柳馨甯自然是不知道蕭沐澤的心思。
若是知道了，她隻怕會吓得躲得遠遠的，說一聲‘拒絕戀愛腦了。’
此刻的柳馨甯，聽到這些話怔愣起來。
“死了？”
柳馨甯當然知道，以文氏和柳庭風這麽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怎麽可能支撐得了流放之苦？
但是，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那些人自然會拼命的保住她這兩位長輩的性命。
可是如今看來，大夫也幹不過閻王啊……
“是的。你祖母和父親都已經過世了。其實，不隻是他們，如今柳家隻剩下柳庭眠夫婦了。其他人都……你該想到的，流放路上能存活，太難了……”
蕭沐澤低歎一聲說道。
柳馨甯神色怔怔的。
她曾經多麽盼望跟柳庭風斷絕關系啊。
但是，她再想斷絕關系，也沒想過殺死柳庭風，隻想着眼不見爲淨的讓他們去受苦而已。
可是，柳庭風卻是想要殺死她。
如今，柳庭風卻是死了。
她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不是難過傷心，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蕭沐澤很理解柳馨甯的心情。
就像他，深恨派死士取他性命的餘叢。
但是，當他聽到餘家人皆是斬首的時候，心中也是忍不住惆怅。
這種複雜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确實讓人波動。
蕭沐澤靜靜的等待着柳馨甯平複情緒。
良久，柳馨甯才扯起笑容，對着一臉關心的蕭沐澤說道：“我沒事的。天作孽尤可知，自作孽不可活嘛。”
“我知道。”蕭沐澤趕緊接上了話頭。
他看着雖然說沒事，但是仍然有些恍惚的柳馨甯，故作輕松的問道：“那這個消息傳不傳出去呢？”
柳馨甯聽到這話，稍微一思量，就淡淡的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那自然要傳出去，然後她好大張旗鼓的給柳家人守孝啊。
“那好。我雖然現在得知了消息，但是也不好比宮中知道的太早，所以，過上十來日，我安排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再過幾日，想必南疆那邊的消息也要送到宮中了。到時候，即便是宮裏想瞞着，但是民間都傳遍了，他們也無法堵住悠悠衆口。更不敢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替你尋親事。你至少有兩年多的自由了。”蕭沐澤聲音低低的說道。
“多謝表哥。”
柳馨甯此刻對于蕭沐澤的懷疑一掃而空，隻剩下感激了。
兩個人又針對習武之事，約定了些細節說辭之類的，這才各自分開。
大家有沒有那種很恨的人，但是突然得知對方過世的消息之後，并沒有很開心，而是有些惘然的感覺。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
隻是覺得，可能不傷心，不難過，但是會有些波動吧？
如果在這個地方說女主聖母，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