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柳馨甯就是要讓長公主親眼看到她所受到的傷害。
今日的長公主看到這傷口有多心痛,那日後在面對買兇的柳庭風時,就能更多幾分堅定。
至于報官,那就更簡單了!
其實,柳馨甯想過的,如果柳庭風不殺她的話,她還是會給柳家人留一條生路的。
首惡柳庭風和楊姨娘,肯定要受到懲罰。
但是,柳家其他人可以把吃了她的、喝了她的,折成錢财還回來,離開京城就可。
反正,她罷手了。其他人做什麽,她可管不着。
可是,如今,柳庭風動手了。
那她就要讓柳庭風以及柳家人都身敗名裂,她要徹底的擺脫柳家人。
這事若是偷偷的禀告給了太後和皇帝,那他們最多是賜死柳家人。
可是,那樣的話,柳庭風還是與長公主恩愛的驸馬;
柳庭風會是她那個早逝的探花郎父親;
柳氏宗族還會供奉着柳庭風的牌位,讓他享受着莫高的榮譽和香火供奉;
柳家還是她的父族。說不得柳家宗族的人,還會借着柳家的名頭來道德綁架她……
最主要的是,她惡心、讨厭透了柳庭風,不想再跟他扯上一點關系。
即便能扯上關系,也隻能是,她是苦主的關系。
人,小時候受過的苦,長大之後就容易變成一種執念。
前世裏,柳馨甯的執念就是跟爸爸徹底的脫離關系。
前世的父親賭博成性,就靠着父親的名頭壓榨着她。
當人老了,生病了,似乎他做過的所有惡事,就那麽理所當然的消失了。
若是你計較,那大衆就會說你不尊老,說你不孝順,說不管他做了什麽都是給了你生命。
可是,後來的幾年,她想着甯願不要她那個父親給的生命。
若不是爲了她唯一愛着的媽媽的下跪祈求,她真的不願意再給一分錢的。
可是,因着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因着她愛的媽媽的跪求,她沒有做成。
今世,遇到同樣渣的父親,她的執念就變成了徹底的跟柳庭風脫離關系。
可是,之前的調查結果顯示,柳庭風對她們做的惡事,難以做到這一點。
因爲柳庭風不過是貪了錢财而已。
可是,他們是父女關系,是血濃于水的關系,這是很容易被和稀泥的關系。
而現在,不一樣了!
柳馨甯知道,其實厲嬷嬷說的讓太後和慶平帝做主暗地裏處置,是世人普遍認爲的好法子。
可是……她做不到啊!
所以,她選擇了報官。
哪怕後面太後和皇帝還是想要偷偷處理這件事情,但是經手過的官吏,都會知道柳庭風毒害妻子,買兇殺女這件事情。
她要讓世人知道,不論她怎麽對待柳庭風,對待柳家,都是理所應當,都是無愧于心的。
“郡主,您報了官。那大理寺就要去查。他們哪怕最後不敢公然宣判,但是這事可是包不住了啊。”厲嬷嬷小聲哭泣的說道。
“爲什麽要包住?”柳馨甯冷冷的反問道。
“爲什麽……?”厲嬷嬷愣了一下,“自然是因爲您的名聲,您的未來啊。驸馬爺到底是您的父親,這事終歸會影響到你的啊……”
厲嬷嬷正要繼續說下去,裏面卻是喊了聲,原來是長公主醒了。她趕緊抹抹眼睛進去伺候了。
‘名聲,也是我報官的另外一個因素啊。’柳馨甯在心裏腹诽道。
‘若是我能像哪吒那樣剔骨還父,我甯願還給他。軟飯男,洗腦男,雙标男。不勞而獲,貪得無厭,吸血水蛭,薄情寡義,殺人兇手……’柳馨甯又忍不住暗暗地在心裏繼續罵道。
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惡劣之詞,都用到柳庭風身上。
柳馨甯徐徐的吐出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進去看望長公主了。
長公主急切的看完了柳馨甯已經包紮好的傷口,這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京城中,怎麽會有刺客?”
柳馨甯就把事情粗粗的講了一遍。
“母親莫要憂心。大理寺的劉大人已經把人都帶走了。”
“如此甚好。”長樂長公主點點頭應道,“如今的大理寺卿劉青世擅查案,極得皇兄信任。有他查探,定然能水落石出。死了的那些人倒也罷了,活的那些人也别想得了好。”
長公主像個護犢子的老虎一般,怒氣沖沖的說道。
“我與他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他們定然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刺殺我。想必是有人收買他們的?隻是,誰能與我有這麽的仇怨,非得置我于死地,甚至讓我屍骨無存啊?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柳馨甯一副瑟瑟發抖、懼怕不已的模樣,更是惹得長公主心疼。
“不管是誰,母親定然讓他付出代價。”長公主安慰道。
聽了長公主這話,柳馨甯隻希望長公主知道那個人是柳庭風之後,還能如此堅定。
如今,這人犯被帶走了。
長公主也帶着許多護衛,這安全方面是無虞的。因此,衆人一起回了長公主府裏。
回府之後的忙亂,自然不必說。
早就等待的禦醫,給長公主和柳馨甯都把過脈,開過藥之後,又被柳馨甯指使着給受傷最重的春暖看了一番。
聽着禦醫那笃定無大礙的話語,柳馨甯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倒頭睡去。
第二日一早,柳馨甯醒來之後,就跑去看了春暖。
按規矩,春暖受了傷就該挪出去養着。但是,柳馨甯不放心。
她堅持把春暖留在了舒意苑裏,還專門派了丫鬟青芽帶着粗使丫鬟照顧着。
此時,春暖剛喝過藥,看到柳馨甯就想起身,自然是被柳馨甯給按下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快些躺下。”柳馨甯親自給春暖理了一下被子。
“郡主,婢子聽青芽說,您自己也帶着傷呢。還過來做什麽?”春暖感動的說道。
“我那傷不過是小傷。你這可是傷及内裏。”
聽春暖提到她那自己劃破的傷,柳馨甯忍不住不好意思起來。
她揮退了青芽,悄聲的跟春暖說了起來。
“郡主,您怎麽能傷害自己?”春暖着急起來。
柳馨甯仔細的解釋起來。她面對真心救護自己的人,自然是說了真心話。
春暖聽完之後,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厲嬷嬷隻知道郡主要去跟驸馬爺談判,她倒是知道的更多。
她知道郡主打算将計就計。但是,她卻真的不知道郡主去報官,要把這事弄得衆所周知。
“這樣……好嗎?”
春暖到底是在這個時代受過熏陶的女子,她也覺得把這個事情悄悄禀告了太後,讓太後和聖上悄無聲息的處死柳家人更好。
“我就是想要柳家人身敗名裂,想要徹底擺脫跟他們的關系,讓他們誰都無法用孝道,用父權來壓迫我。”柳馨甯看着春暖堅定的說道。
她的頭上有兩座大山,一座是皇權,一座是父權。
皇權,她沒有辦法,隻能沉心應對。但是,不慈的父權,她想要徹底的搬走。
首先祝大家節日快樂,永葆童心!
其次,感謝大家的月票,推薦票等票票,以及訂閱、收藏、追讀等等。
再次,關于女主。
人小時候受過的苦,長大之後,很容易變成一股執念。
女主不是個完美人設。
如果介意的話,很抱歉。
不過,她已經在慢慢成長了。她會用心對待真心對她的人。
至少,她把想法跟爲她拼命的人說了,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