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對秦望舒的戶口格外關心。
裴先生對此看的更開,以後終歸是要落在裴家的戶口上。
秦夫人上門的事兒沒刻意瞞着裴晏知,現如今他掌着裴家的大權,總該仗着身份做點什麽,比如給秦家找點麻煩什麽的。
父母的心思裴晏知同樣能猜出來,回家聽說了這些事,席卷身體的困意一下就沒了,沉默着坐在沙發上,垂眸看着手上的扳指,他無意識的用手指摩擦着,清晰感受着竹紋。
上次,他站在秦家門口看着秦望舒臉頰微腫,紅着眼眶強忍淚水走出來,那個時候他就動了想徹底除掉秦家的心思,如果不是裴老先生……
讓秦望舒回去那個地方?
裴晏知是不肯的,上次的帳還沒算清呢。
不過有一點他也在疑惑,這件事到底是誰告訴秦夫人的,那個自以爲是的秦老爺子沒這麽蠢,難道是秦家那個養女?
她不是最害怕秦望舒出現在她面前嗎?
還是說,到了京城她看開了,想要利用秦望舒的身份,爲自己謀一個好出路?
裴晏知沉默着,腦子裏思考了許多可能性,最終都繞不開裴家。
養了秦望舒這麽多年,裴晏知深知妹妹的脾氣。
如果有人跟她說,現在你是裴家的門面,不能做出任何有損裴家臉面的事情,那麽她就會在輿論最熱火朝天的時候,承認自己是秦家的親生女兒,爲了不讓家人被罵,裴家的股市下跌,強顔歡笑跟那一家人虛與委蛇。
秦望舒會這樣幹,即便是家裏都反對,她也不會讓家人跟她一起受輿論紛擾。
這才是最困難的一點。
而把這件事揭發的人同樣的也看重秦望舒這一點,所以才敢去找秦夫人,一定是秦家内部的人,跟秦雪然也脫不了幹系。
或許也跟那個差點刺傷秦望舒的瘋女人有關系。
裴晏知目光沉沉,眼底冷得像是三九天的寒潭。
他們的行動都在暗處,在秦望舒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先是裴夫人找到秦老先生做了次面談,當然了,這次秦家所有人都在場,見到裴夫人時早沒了那股神氣,一個個耷拉着眉眼,看的裴夫人滿眼都是晦氣。
面談的并不順利,秦夫人堅持要把秦望舒接回秦家,裴夫人堅持不放人,險些跟人在飯店裏吵起來。
跟着一起來的裴先生把妻子攔下來,這位對外總是和和氣氣的中年男人,頭一次露出藏匿的鋒芒,明裏暗裏的警告秦老先生不要節外生枝。
他的話不能算是警告,在京城确實有那麽一個可怕的存在,如今被裴晏知暫時逼得如熱鍋螞蟻的裴青蘭。
一旦被她發現秦家跟大房的人有勾結,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咬死其中一個洩憤的。
這也就是當時秦老先生自己種下的惡果了,拿着這事兒要挾裴夫人,結果到了現在自己也受人牽制,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謹言慎行,而秦夫人呢?卻想撕開這層窗戶紙,讓裴青蘭來針對他們。
秦老先生并不覺得裴夫人會出手保護他們,之前那些事已經把面對這對夫妻得罪了個徹底。
還有秦望舒……
他打定了主意,對裴家人承諾,“絕不會讓這件事洩露出去。”
裴家夫婦離開後,秦老先生看着一臉怨念的兒媳,嚴肅道:“不要再去糾纏秦望舒,你的女兒在你身邊。”
他從不會對兒媳和秦雪然解釋爲什麽,這一次也是,帶着一家子回去,隻對兒子和孫子講了事情的嚴重性,兩人慘白着臉出來,紛紛去秦夫人那邊當說客去了。
目前最好的自保辦法是徹底跟裴家劃清界限,而不是上趕着去當活靶子。
秦雪然坐在旁邊靜靜聽着,同樣不理解爲什麽家裏不好好抓住這個機會,明明隻要和裴家綁在一起,他們就可以重新回到在春城的時候,自己也不必在外交際時被人看不起了。
她依舊和唐禹恒保持聯系,這件事也告訴了他。
唐禹恒保持着理智,看着手機上的消息沉默了好一會兒,顯然的他這個不了解具體情況的也有些疑惑。
他的計劃不會在此停下,裴家是必須要搭上的。
當天,唐禹恒找人注冊了個校園論壇的新賬号,改了ip後快速碼了一篇文,點擊發送。
渾然不知的秦望舒還在跟裴宴行學習怎麽運營,帶着尚雲禾坐在小花園裏,聽裴宴行耐心解釋。
這人還挺有經商的頭腦和天賦,說的簡而易懂,連平時淡如止水的尚雲禾都露出幾分欣賞。
他的跑車公司徹底的落了地,裴宴行整天都挺開心的,跟秦望舒說了許多未來的規劃,隻字不提回去裴氏集團幫忙的事兒。
裴晏知最近也沒有之前那麽忙了,還能想起來回家住,不過時間短,秦望舒每天放學後都能見到一會兒人,惦記着裴晏知,逐漸的也沒再去工作室那邊。
又是一天下午,秦望舒抱着書本往校門走,在便利店門口碰到了賀北淮,他手裏還是提着一袋零食,見到秦望舒時眼睛都亮了,也不跟身邊的人繼續說話,小跑過來問好。
“好久不見,學妹。”賀北淮心裏苦啊,每天在學校裏進行各種偶遇,卻沒能成功跟秦望舒說上一句完整的,都是因爲白芊!
秦望舒也沒怎麽去工作室了,賀北淮在那邊也等不到人,索性大膽的到距離工藝學院最近的側門等秦望舒。
今天運氣好,真就碰上了。
賀北淮挺開心的,帥氣的臉上挂着微笑,看上去有些憨憨的,讓秦望舒想到了白嫂嫂家裏那隻薩摩耶。
“好久不見。”秦望舒說着,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街道,最終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了平時接送自己的車。
她擡手指了指那邊的車,“不好意思學長,我有事得先走了。”
什麽都沒去見裴晏知重要,更别說隻是比較面熟的學長,秦望舒說完也不等賀北淮反應,繞開他直奔車子。
看着秦望舒越來越遠的背影,賀北淮再次感受到了挫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