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大家都是把自己的需求張貼在布告牆上,留下聯系方式,然後回去等着有人主動聯系就好了。
這樣比較省事,但容易被人打騷擾電話,尤其是像她這種漂亮的女留學生。
這邊的大學都是開放式的,允許外人自由出入,甚至還有旅遊團進來觀光。
所以,阮輕輕決定自己去現場招聘。
原以爲會很社死,試想,她一個人舉着一塊招聘牌,面對着行行色色的路人異樣的打量。
爲此,阮輕輕還特地佩戴了口罩。
不被看到臉,尴尬的就不是她了。
機智如她。
結果到了地方,阮輕輕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長達五十米的布告牆前門庭若市,有舉着各種求購易物招聘牌牌的,也有轉賣商品求職和閑逛的,俨然一個小型市場。
對于她的到來,根本沒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隻是瞥兩眼就移開了目光。
阮輕輕汗顔的同時,也長松了口氣。
找了個她自認比較顯眼的位置後,她也舉起了手裏的招聘牌。
她的招牌啓示很快引來了兩名求職者。
一個是棕色皮膚的男生,一個是白皮膚的女生。
經過簡單的溝通,了解到——
棕色皮膚的男生叫卡夫,目前在聖馬丁攻讀碩士學位,專業是服裝設計。
白皮膚女生叫露西,是聖馬丁本科三年級的師姐,專業是珠寶設計。
看過兩人的求職簡曆,卡夫的各科成績都是A以上,相比之下,露西要遜色一些,有好幾門學科都是B+。
兩人的收費倒是一樣,一節課時2.5英鎊。
阮輕輕一時難以抉擇。
情感上,她想找一位女補習老師,相處和溝通更加方便一些;但理智上,卡夫這樣優秀又平價的補習老師可遇不可求。
如果不是卡夫的膚色和國籍不受待見,收費最少能再提高一半。
況且,卡夫的專業也很符合她的心意。
她現在讀的國際班,一方面是學習語言,另一方面就是尋找到适合自己的專業發展方向。
沒有意外,她肯定是會選擇服裝設計專業的。
找卡夫做補習老師,她可以順便向對方請教一些服裝設計方面的知識。
最後,她留下了兩人的聯系方式,表示會在24小時内給出答複。
同兩名求職者道别後,阮輕輕便去了商店打電話,想讓江忱幫她選。
她是有事情找江忱商量,不算浪費錢,這麽想着,阮輕輕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迫不及待想要打回國内。
打電話的人依然不少,排了快十分鍾才輪到阮輕輕。
然而,接電話的卻是江瑤。
得知江忱不在家,阮輕輕簡單聊了兩句好就挂斷了電話。
回到宿舍,她把招聘牌扔到沙發上,倒頭趴在床上,心情說不出的低落。
沒聽到江忱的聲音,好不開心。
好想他呀。
他幹嘛去了呢?
伸手拿過床頭的相框,是兩人在美院大門前拍的合影。
江忱攬着她的肩,她小鳥依人的靠在對方胸前,兩人笑得如出一轍的甜蜜。
照片是江忱特地找秦浩這個攝影系的大才子來拍的。
兩人不隻拍了這一張,在校内各處也都拍了不少,拍了一個多小時,用掉了兩卷膠卷。
秦浩一邊給兩人拍照,一邊被兩人秀恩愛的模樣氣到,卻還是耐着性子給兩人拍到了最後。
也不知道江忱給秦浩施了什麽魔法。
阮輕輕不知道的是,江忱私底下跟秦浩打了幾次拳擊,秦浩次次都輸,也不知道是不服氣,還是愛上了拳擊,秦浩隔三岔五就要找江忱練練(被虐)。
幫兩人拍合影,是江忱提出的陪秦浩練拳擊的條件。
這張合影,是阮輕輕覺得最好看的,就放大做成了相框擺在床頭。
照片上的江忱真好看啊,五官精緻得仿佛上帝捏塑一般完美,額頭飽滿,微微突起的眉骨上嵌着一對濃長的眉,眉毛下的眼窩圓潤對稱,眼珠子漆黑漂亮,挺直的鼻梁下是绯紅的很好親的薄唇,下巴到下颌的線條鋒利且流暢。
越看越喜歡,阮輕輕忍不住把相片緊貼在胸口處,閉着眼睛,幻想對方此時就在她身邊,她正依偎在對方懷裏。
……
阮秀秀死了。
那晚付德龍的毆打,導緻她額頭的傷口破裂,付德龍生氣被戴綠帽子,故意不管她,也不給她飯和水,想餓她兩天。
失血加感染,讓身體虛弱的阮秀秀傷情惡化成敗血症,人就這麽沒了。
阮大江還在獄中服刑,劉桂蘭在外地一時半會趕不回來,阮家明啥也不懂,隻能靠阮大海和幾個親戚幫忙料理阮秀秀的後事。
阮秀秀生前品德敗壞,死得也不光彩,阮大海和幾個親戚商量過後,決定一切從簡。
不做道場、不設靈堂、也不辦酒席,連夜請人挖了墓,再一口棺材把遺體擡到墓裏埋了。
阮秀秀的一生,就此蓋棺定論。
……
下喪的當天,劉桂蘭才終于趕了回來,趴在墳包前哭得呼天嗆地。
阮家明看着聳立的新墳,神情木然,自始自終沒有流下半滴眼淚。
QJ事件後,雖然他沒有受到刑罰,但QJ犯的帽子卻成了他身上洗不去的标簽。
讓他不僅受到同學的孤立、排擠和指指點點,還被老師戴有色眼鏡看待,就連村裏的小夥伴也不跟他一起玩了。
而這一切,他都怪到了阮秀秀這個親姐身上。
如果不是阮秀秀去敲詐勒索趙家,他也不會被趙家人報複。
這也是明知道阮秀秀在付家過得凄慘,他也不願意去看一眼的原因。
他恨阮秀秀,恨不得阮秀秀去死。
如今阮秀秀真的死了,他心裏又空落落的,甚至忍不住感念起小時候阮秀秀對他的好。
……
阮秀秀的後事辦完,劉桂蘭去獄中看了一趟阮大江,帶着阮家明一起出去打工。
劉桂蘭雖然望子成龍,然而阮家明卻讀不下去書了,非鬧着要跟劉桂蘭一塊去打工,不然就要自己去外面闖蕩。
劉桂蘭拗不過兒子,又擔心兒子會像女兒一樣,跑出去幾年不回來,索性帶在身邊看着也放心點。
阮輕輕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江忱剛幫忙料理完阮秀秀的後事,帶着阮大海從鄉下返城的路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