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簡單的一句話,成功讓阮大江停了手。
爲防止阮秀秀再逃跑,阮大江将阮秀秀用麻繩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鎖在糧倉裏。
糧倉沒有窗戶,隻有一道門,門從外面一鎖上,阮秀秀插翅都難飛。
得知阮秀秀被關了起來,父女倆一時間都沒說話。
阮秀秀純粹是自作自受,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坐了一會,阮輕輕拉着江忱陪她去上廁所。
因着小時候被老鼠咬過的經曆,阮輕輕對農村的旱廁陰影極大,加之又是晚上,廁所裏連電燈都沒裝,黑漆漆又陰森森的,若非實在憋不住了,她是真不想去上廁所。
有江忱在門口守着,幫她打着手電筒,阮輕輕第一次感覺在農村上廁所有了安全感。
上完廁所,阮輕輕并沒有立刻回靈堂,而是追問江忱五千塊錢的事。
雖然她不覺得江忱會上當受騙,但總歸問清楚了才安心。
江忱黑眸含笑的看着她,“姐姐,這個世上能騙走我錢的人隻有一個。”
“誰啊?”
“你。”
阮輕輕粉臉一紅。
光線太黑,江忱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卻能猜到她臉頰肯定紅了,他愛極了姐姐害羞的模樣。
要不是時機場合不對,他真想将她抱在懷裏溫柔親吻一番。
……
轉眼三天過去,随着李玉蓮的遺體下葬,喪禮總算是結束了。
吃過喪宴,大家坐下來商量贍養阮宏發的事。
阮家的一些親戚和村主任郭德剛也在場,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
阮大江率先說出打算:“按規矩,我是老大,理應給老漢兒養老送終。我的想法是,以後老漢兒跟着我和桂蘭生活,大海你每個月就給老漢兒一百的生活費。”
話落,在場的親戚和村民們都面面相觑。
郭德剛開口,“一個月一百是不是多了點?”
一個月一百,一年下來就是一千二,村裏絕大多數的家庭一年都沒這個收入。
親戚們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公道話。
“一個月有個三五十塊就差不多了,逢年過節再買點吃的穿的。”
“是啊,老頭子吃不了多少的。”
阮大江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隻盯着阮大海,“大海,你說句話。”
劉桂蘭跟丈夫一條心,“大海,你是開廠子的,一年随便賺上萬塊,拿一千二出來養老漢兒,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阮輕輕心裏冷笑,一年一千二,都頂得上一個青壯年一年打工掙的錢了,擺明了是把她爸當成搖錢樹。
“大娘,我爸掙多掙少,跟贍養爺爺的開銷是兩碼事。如果掙得多就要多給,那掙得少了是不是就可以少給或者不給了?”
這話得到了親戚和村民的認同。
大家都不是傻子,又哪會看不出阮大江兩口子的算盤,無非就是借着贍養老人的名義想多撈好處。
一年一千二,兩口子也真是敢想。
阮輕輕也懶得跟阮大江一家廢話,直接将主動權搶到手裏,“贍養費的事先擺一邊,先說說奶奶後事的費用。”
阮輕輕當着所有人的面,把棺材、搭建靈堂、香燭紙蠟、下葬、喪宴的費用一一羅列出來,最後一合計,總共花了五百七十八。
“大伯大娘,麻煩你們把帛金拿出來,先把奶奶後事的賬清算了。”
劉桂蘭不情不願的回屋拿出裝帛金的錢袋,把錢倒在桌子上。
“都在這兒了。”
看着桌上少得可憐的鈔票,阮輕輕心中冷笑。
各家的親戚加上村裏人,至少有四五十戶人家送禮,哪怕一家隻給十塊錢,那也是四五百。
但桌上的錢,估計三百都夠嗆。
阮輕輕也懶得跟劉桂蘭掰扯,反手掏出記錄帛金的賬本。
“這兩天閑的時候,我把各家各戶送的帛金做了個記錄,總共是收了六百八的帛金。”
在阮大江兩口子如吃屎一般難看的臉色中,阮輕輕噼裏啪啦一通算帳,“……大娘,你們需要給我爸六百二十九塊錢。”
聽到阮輕輕報出的數,再看看桌上明顯少了一半的帛金,親戚們看兩口子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鄙夷。
親老娘的後事一分錢沒出,還想黑帛金,吃相也太難看了。
衆目睽睽,阮大江臉一陣白一陣紅,不過他臉皮也實在夠厚,一邊讓劉桂蘭把桌上的帛金收起來,一邊對阮大海說:“我家啥情況你曉得的,這錢我過段時間再給你。”
阮輕輕開口,“大伯,既然你們手頭上緊,那這筆錢你們就不用給我爸了。”
聞言,兩口子不由暗喜,然而阮輕輕後面說出來的話卻把兩口子的竊喜澆滅得幹幹淨淨——
“就當是我爸給爺爺的贍養費好了,按照每個月的數目,扣清爲止。”
兩口子心裏不情願,卻又說不出反駁。
阮輕輕繼續說贍養費的事,“爺爺每個月的吃穿用開銷,我爸承擔一半,包括以後爺爺吃藥看病的費用也是。”
這很公允,親戚和村主任都點頭附和。
阮大江的臉色卻難看下來。
家裏的錢都被騙光了,老娘也死了,他隻能通過老漢兒從弟弟手裏撈點錢來填補損失。要是按照侄女的說法,他一毛錢便宜都撈不着。
這不行!
阮大江坐不住了,“大海,你要是覺得一百的贍養費用太高了,你說個數,我們再商量。”
阮大海看着面容枯槁的阮宏發,心裏很不好受。
喪禮的這幾天,阮宏發幾乎沒說過一句話,每天不是坐着發呆,就是望着李玉蓮的遺像抹淚,整個人仿佛瞬間衰老了十歲。
作爲早年喪妻的鳏夫,他很能理解阮宏發的悲痛。
他起身走到阮宏發面前,“爸,以後我每個月給你五十的花銷,你要是不想種地了,也可以來城裏面跟我們一塊住,好不好?”
阮宏發擡起凹陷灰蒙的雙眼,望着阮大海看了一會,點頭。
阮大江暗松了口氣。
一個月五十,一年也有七百五,有了這筆收入,他們家的日子也能松快不少。
就在大家都以爲贍養費的事就這麽塵埃落地了,阮宏發忽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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