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海講得滔滔不絕,恨不得将自己全部的生意經都灌輸到江忱的腦袋裏,可講着講着他就發現江忱走了神。
順着視線一看,原來是在看女兒打瞌睡。
“咳,時間不早了,小江,你回去休息吧。”
江忱回過神,看了眼手表,下意識說,“才8點,我平時沒這麽早睡。”
“哦,我睡得早,最近養身。”
說罷,阮大海端起茶喝了口,苦得他一個哆嗦。
江忱不得不起身告辭,起身的刹那,目光還留戀的在阮輕輕身上落了一瞬。
——
江忱一進家門,坐在爛沙發上挺屍的張春喜立刻就翻起了身。
“啧啧,海叔居然沒把你打死?”
“嗯,不僅沒打我,還請我吃了飯,喝了茶,談了心。”
“……”
江忱一屁股坐在爛沙發上,擡手将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腦子回想着阮輕輕打瞌睡的模樣,嘴角怎麽也壓不下去。
張春喜絮絮叨叨的他耳邊說了一籮筐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終于,耳朵邊清靜了,江忱轉眸睨着張春喜,“去換身衣服。”
“幹啥子?”
“請你喝酒。”
“……”
上一次被江忱請喝酒的陰影還沒有散去,“我可不可以不去?”
江忱給了他一個“你不要不識好歹”的眼神,“搞快點,我在樓下等你。”
“……”
一路狂飙,摩托車最後停在了星緣酒吧門口。
張春喜從車後座跳下來,看着星緣酒吧的霓虹招牌,心裏慌得一批。
江忱每一次帶他來酒吧,除了搞事還是搞事。
——
喧嚣迷離的酒吧裏,張飛靠在吧台上,一邊對着舞台上的妖娆舞女扭動腰身,一邊得意的搖頭晃腦喝酒。
一個手下神秘兮兮來到他身邊,“飛哥,我剛剛聽說了一件事。”
“啥事?”
手下附在張飛耳朵說了幾句,張飛扭腰的動作慢慢停下,眯着眼睛看手下一會,說,“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其他兄弟。”
“好嘞。”
吩咐完手下,張飛繼續歡快的跟随着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搖擺。
一連數天過去,風平浪靜。
這天晚上,張飛和往常一樣來到酒吧消遣,喝了幾杯酒去廁所方便時,聽到廁所裏面有說話聲。
“……要是是強哥的話,他肯定帶人去收拾那龜子!”
“就是,強哥最講義氣了,哪個兄弟遭欺負了,跟他說一聲,他肯定要去找回場子。唉,飛哥跟強哥比差遠了,明明曉得是哪個弄的強哥,他都悶到不開腔,跟到這麽窩囊的大哥混,太求沒意思了……”
廁所外面的張飛臉色陰沉的轉身走了。
——
“昨日淩晨1點,紅星路某錄像廳裏發生了一起惡性群體鬥毆事件,導緻一人當場死亡,多人受傷……”
張春喜目不轉睛的看完了電視台新聞報道,扭頭看向江忱。
江忱靠坐在摩托車上,長腿交疊,指間夾着煙,姿态閑散又漫不經心。
見張春喜望來,江忱輕佻的朝對立吐了一個煙圈,開口,“走了。”
張春喜默不作聲的騎上摩托車,等江忱跨上後座後,發動摩托車駛離。
一路來到郊區的河邊。
兩人并排坐在河提的一塊大石頭上,邊喝酒邊吹風。
“耗子,老子心裏面慌求得很,該不會有啥問題吧?”
江忱仰脖吞了半瓶啤酒,冷冷勾唇,“有我們啥子相幹?說話犯法嗎?”
他隻是出了主意,要不要做是劉強自己的選擇。
劉強做了,壞了别人的好事,偏還不懂低調張狂自大,引來别人的狠辣報複,那也是劉強該得的。
他隻是“好心”把報複劉強的人的身份告訴了張飛的手下,張飛要怎麽做也是張飛自己的選擇,跟他有什麽相幹呢?
劉強落得這個下場,是因爲貪婪和愚蠢,而張飛則是因爲無腦逞強。
——
張飛身爲鬥毆事件的主謀,沒個十年八年是出不來了,他的手下進去的進去,跑的跑,曾經爲禍一方的惡勢力就此土崩瓦解。
水泥廠順其成章成了江忱的囊中之物。
自從跟路政局的十萬塊水泥磚交付後,路政局那邊遲遲沒有打錢,這讓一向耐心極好的江忱都有些焦灼起來。
他倒不是擔心路政局賴帳,而是水泥廠等着這筆錢開工,以及,他等着拿到錢把阮輕輕的房子贖回來。
去路政局問了兩次,對方嘴上答應着盡快,讓他安心回去等消息。
轉眼又過了四五天,路政局那邊依舊一點動靜也沒有,職工們天天追問他什麽時候發工錢,什麽時候開工,江忱也坐不住了,叫上張春喜準備再去路政局催催款,結果剛拿上摩托車鑰匙,兩名職工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老闆老闆,外頭有法院的人找你!”
等江忱跑出辦公室,就看到廠門口停着一輛法院的警車,車邊站着兩名法院的工作人員,正臉色嚴肅的打量廠區。
知道江忱是水泥廠的老闆後,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向他下發了查封通知書。
“限你們在三天之内搬離這裏,三天後我們會依法對水泥廠裏進行查封拍賣,拍賣所得的款項将用于償還水泥廠所欠銀行的倆務。”
下達完通知法院的人就開車走了。
江忱逐字逐句将通知書上的條文仔細看完後,整個人就像掉進了冰窖裏一樣冷得發抖。
一旦水泥廠被查封拍賣,他就什麽都沒有了,姐姐的房子也拿不回來了。
正在廁所蹲坑的張春喜收到消息,提着褲子匆匆跑出來,“耗子,咋回事?老鄭說法院的人來了,他們來幹啥子?”
江忱還來不及張口,廠裏的職工就将他給團團圍住了。
“江老闆,咋回事哦?廠子要遭法院查封了,我們啷個辦?”
“是你把我們從外頭喊回來的,這才幹了不到一個月,廠子就要垮了,你不是逗起我們好耍嗎?”
“就是,早曉得我就不回來了!白白浪費時間!”
“說好的工錢也沒發,到底好久發錢?拿到錢我就不幹了!”
“我也不幹了!進廠快一個月了,才開了幾天工,其他時間都耍起,我看這廠子遲早都要垮。”
職工們個個義憤填膺的圍着江忱讨要說法,讨要錢,然而江忱卻比他們更加慌亂無措。
廠子要是沒了,他該怎麽給阮大海交待,怎麽給姐姐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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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