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樣報考科大的盧孫華都收到了錄取通知書,甯行知卻沒有收到,很明顯是沒考上。
雲清歡皺緊了眉頭,“怎麽會?甯知青看起來就很會學習,而且,聽他媳婦說他上學的時候成績很不錯。”
怎麽會沒考上呢?
“可他确實是沒收到錄取通知書,昨天我還看到甯知青了,看着很失落的樣子,我都沒好意思上前跟他打招呼。”喬月想到昨天看到甯行知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
隻是她考上了京都師大,要是上前跟甯行知打招呼,總有種炫耀的感覺,那不是在人傷口上撒鹽嗎?
猶豫了一會兒,就沒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幾個人沉默了一下,一時也不知道要說啥,還是最後雲清歡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氛圍,笑着道,“沒事兒,我相信憑借着甯知青的本事,就算是沒考上大學也能把自己的日子經營的很好,再說了,他是個有本事的,想考的話再考一次,總能考上的。”
“現在我們幾個去看看鳳兒吧,看她現在身體咋樣,陪着她說說話,她心情應該會好點。”
喬月跟趙秋梅都同意了。
雲清歡讓她們等一會兒,自己去屋裏把買的東西拿過來分。
不是啥太貴重的東西,是在市裏供銷社買的,一些特色點心。
她給喬月和趙秋梅一人帶了一小包,“你們拿回家嘗嘗,這點心味道不錯。”
又拿了一包點心準備等會兒拿去給王姝鳳嘗嘗。
喬月跟趙秋梅也沒跟她客氣,直接收了。
雲清歡抱着小丫頭,跟她們一起去王姝鳳家,路上遇到了一些村裏人,看到她們三個大學生,全都笑着跟她們打招呼,态度要多好有多好。
喬月跟趙秋梅猛然被村民這麽熱情對待還有些不習慣。
兩個人臉都要笑僵了。
雲清歡看她們倆這樣,覺得好笑。
想到什麽,她又問趙秋梅,“對了,你婆婆跟你男人知道你考上大學是啥态度?”
有點擔憂,怕王家人不讓她去上大學。
聽到這話,趙秋梅眸光閃了閃。
旁邊的喬月也擔憂看了她一眼,對雲清歡道,“秋梅跟王右軍離婚了。”
“嗯?”
雲清歡是真的驚訝,眼睛都瞪的溜圓,“這是啥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她又去看趙秋梅,細看之下,才發現她眼角似乎有淤青。
隻是過了幾天,痕迹不是太明顯。
眉頭瞬間擰起,不悅道,“王右軍又打你了?”
‘又’這個字,就代表王右軍已經不是第一次對趙秋梅動手了。
趙秋梅用手碰了碰自己的眼角,避開雲清歡的目光,笑着道,“沒事,這次他也沒讨到什麽便宜。”
雖是笑着的,表情卻很複雜,像是釋然又像是難受。
王右軍在外面表現的倒像是個正人君子,但實際上在家裏的時候,卻有極重的大男子主義。
隻要趙秋梅跟他反嘴,他就會擡手威脅趙秋梅。
趙秋梅後來學聰明了,對男人變的冷漠,什麽都順着他來,對于他的所有行爲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沒怎麽再挨過打。
但雲清歡跟柏耐寒去雲雨珊家的前一天晚上,因爲還在年頭裏,王家來客人,她被婆婆叫着去廚房幫忙做菜,但孩子就沒人看着,她便跟王右軍說了一聲,讓他幫忙看着孩子。
王右軍嘴上答應着,但等趙秋梅好不容易忙完廚房的事,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王右軍竟然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她閨女穿着開裆褲和毛衣,連襖子都沒穿,坐在被子上面凍的嗷嗷直哭。
王右軍懶的連個被子都沒給閨女蓋一下,趙秋梅氣的委屈的掉眼淚,把閨女衣服穿好,脾氣一時沒忍住,上前把男人身上的被子掀開,男人直接凍醒了。
這還得了?王右軍脾氣瞬間上來了,直接就把趙秋梅摁在地上打。
打的嘴角都破出血了。
院子裏婆婆一家子人都聽到了她的痛呼聲,但沒有一個人進來看一眼。
趙秋梅隻覺得心如死灰。
她忙了一天,連飯都沒吃上幾口,如今又抱着嗷嗷直哭的閨女,又冷又餓。
那一刻,趙秋梅感覺到絕望。
沒有哪一刻,她深刻的認識到,要是不離開王家,她跟她閨女都别想過上好日子。
把閨女喂了奶哄睡着,看到閨女手上不過一下午就凍的紅腫,眼睛紅了紅,她又看了一眼睡的跟死豬一樣的王右軍,是真的平靜。
平靜的去到廚房,把菜刀拿到屋裏,還把石墨拿到屋裏,就這樣拿着菜刀在石墨上打磨。
聲音大概有點大,王右軍被吵醒了,不耐煩道,“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又在幹啥?”
趙秋梅沒應。
她眸光冷幽幽的。
要不是心裏還有一絲理智在,在王右軍睡熟的時候,這刀應該就已經在他脖子上,占滿了鮮血。
屋裏很黑,隻有外面的月亮透過窗戶照進來的一點月光。
一開始,王右軍罵了一聲見趙秋梅沒答應,黑乎乎的他也看不清楚她在幹啥,頭一蒙被子,打算睡覺。
誰知道趙秋梅磨刀的動作并沒有停止,反而聲音很規律。
在安靜的夜晚聽着有些吓人。
王右軍這才不耐看了過去。
正好磨的蹭亮的刀在月光下閃爍着刺眼的光,光反射過來,閃了一下王右軍的眼睛。
他下意識用手捂住自己的眼。
等反應過來趙秋梅正在磨的是啥,他臉色頓時一變,“媽的,你大半夜的磨刀是什麽意思?”
趙秋梅還是不說話,隻盯着他看。
大概又磨了一刻鍾,她才放下刀,又重新回床上睡。
她倒是睡的香甜,但王右軍卻被她吓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婆婆又讓趙秋梅一大早的起來做飯,看到兒媳婦臉上的傷不但沒關心一句,反而還罵趙秋梅活該。
家裏的其他人都笑話她。
連那個年紀稍大的繼子都站在旁邊嘲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