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廣林有些不耐的聲音傳來,“你怎麽跟媽說話的?這不是一直在忙嗎?再說了,也沒見你嘴巴停過?”
“我跟你媽不是在好好說話嗎?是不是在你眼裏,我說啥都是挑刺?也是,我怎麽比得過你前妻?江文秀不管幹啥在你眼裏都是好的,我幹啥在你眼裏都是臭的!”
女人冷笑。
“乒哩乓啷!”
院子裏傳來男人的怒吼聲。
随即就是吵架的聲音。
雲清歡淡淡朝那裏看了一眼,随即,又淡定的移開視線。
柏嬌嬌沖她尴尬笑了笑,有些局促。
雲清歡囑咐她,“你跟你弟弟在外面多待一會兒,省的早進院子裏成了他們的出氣筒。”
柏嬌嬌牽着弟弟的手,沖她點頭道謝。
雲清歡跟柏耐寒兩個人繼續朝前走,沒有理會身後的吵鬧聲。
因爲柏廣林家離她們家不是太遠,每次柏廣林家吵架吵的大聲點,她在家裏就能聽到。
特别是劉麗嗓門挺大的。
劉麗十月底的時候生了個男娃,這下子不得了了,腰杆子都撐直了,還敢跟婆婆吵架。
特别是坐月子的那段時間,她聽婆婆說,劉麗就差沒把柏廣林他媽給折騰死。
村裏人都說柏廣林母子倆這是惡有惡報,碰到惡人磨了,活該!
而劉麗生了個兒子,雖然馬大花跟劉麗這個兒媳婦不太對付,但畢竟她生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孫子,所以,還是很疼這個小孫子的。
連狗剩這個大孫子的地位都要往後排排。
現在,柏嬌嬌跟狗剩倆孩子在柏廣林家裏的地位很微妙。
因爲一家人都要靠這倆孩子每個月才能去公社領錢,一家人都要靠這錢過活,所以,不敢對倆孩子做太過分的事,但偏偏劉麗跟柏廣林兩口子現在看這孩子那是越看越不得勁,就想着法子把倆孩子支開,盡量不讓他們在家裏待着,眼不見心不煩。
雲清歡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那一家人對江文秀留下的這兩個孩子不太過分,她都懶得管。
柏嬌嬌跟狗剩倆孩子注定之後的人生道路沒有親人庇護,她們倆必須自己立起來,旁人的幫助也隻是暫時的。
特别是她馬上要去上大學了,倆孩子要是真出啥事,她也不能及時幫助她倆。
雲清歡這樣冷眼旁觀着倆孩子的生活,倒是發現她們這短短一年多來,果然成長了不少。
柏嬌嬌就不必說了,變化一直都很大,讓雲清歡意外的是狗剩的變化。
當初,江文秀在世的時候,沒時間管家裏的事,狗剩被他奶奶馬大花慣的無法無天,也不願意跟江文秀和柏嬌嬌親。
雲清歡還擔心這孩子以後長大長歪了。
沒有想到江文秀去世之後,再加上劉麗在中間當攪屎棍,馬大花跟自己這大孫子之間也漸漸疏離了不少。
現在,劉麗又給她生了個孫子,馬大花跟狗剩這孫子之間的感情就更淡了。
特别是柏廣林這個親兒子對前妻留下的這倆孩子都不怎麽重視,江文秀留下的賠償款更是被倆孩子分走一份,眼看着要暴富的日子突然又歸于貧窮,覺得都是這倆孩子的錯。
馬大花也跟兒子同仇敵忾,覺得柏嬌嬌可能真是掃把星,也把狗剩給厭惡上了。
而狗剩在這短短幾年的人生裏經曆過那麽多事,也比同齡人懂事,更是看明白了到底誰才是他最親的人。
是他的姐姐柏嬌嬌。
狗剩跟柏嬌嬌越走越近,柏嬌嬌也把狗剩當成自己這個世界僅剩的親人,也是費盡心思的教導自己弟弟。
現在狗剩已經不是人厭狗嫌的性子了。
隻是大概對他還是有小時候的刻闆印象在,雲清歡對他不會像對待柏嬌嬌一樣,滿是喜愛。
想到這裏,雲清歡回頭看了一眼。
遠遠的,她看見柏嬌嬌牽着弟弟狗剩站在大門口往院子裏看,地上還擺放着柴火,真聽雲清歡的話,沒有進去當出氣筒。
忍不住笑了笑。
柏耐寒也回頭看了一眼,大概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捏了捏她的手,笑着道,“放心,這倆孩子以後不會過的太差的。”
可能是柏廣林一開始立的深情人設太成功,整的很多附近的女人聽到他的事迹,都覺得他是好男人,快要把柏廣林給誇到天上去了。
後面,柏廣林被人當場戳破他跟劉麗之間不正當的關系,而且,劉麗後面還跟他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現在更是還生了個兒子,這人設已經塌的不能再塌了。
這個年代雖說沒有人設崩塌的反噬之說,但人設崩塌的壞處是一直存在的。
這不,柏廣林現在幾乎成了所有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凡當初柏廣林在江文秀一死就重新娶妻,名聲也不會如現在這麽差,最多隻落得一個男人多薄情的名聲。
但誰讓他非要去凹什麽深情不悔永不再娶的深情人設?
還塌房了。
直接惹了衆怒。
現在那些人都死死盯着柏廣林跟劉麗兩口子,但凡這兩個人做稍微對倆孩子不太好的事,那絕對就會被人報到公社去。
保證讓這兩口子下個月不能領到江文秀的賠償款。
雲清歡聽男人這麽說,也回握住他的手,笑着道,“我知道,隻是她們以後的路也不會太好走。”
沒人幫襯,家裏的人也隻是算計,确實不好走。
走到村口的時候路過楊桂花家的門口。
門口正坐着兩個老人,頹廢的很,渾身都沒啥力氣不說,還佝偻着背。
跟周圍都在準備過年喜氣洋洋的村裏人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倆老人家裏出啥事了。
其中的老婆子擡頭看到了雲清歡,先是怒目瞪了一眼,随即,不知道想到什麽,眼裏閃過害怕,又慌忙移開視線。
然後拽着那老頭子不知道說了什麽,兩個人顫顫巍巍站起來,慌忙往院子裏走。
随即,“砰”的一聲,院門被關上,隔絕了雲清歡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