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正好被站在外面的顧明亮看了個清楚。
夏家大嫂劉文的兒子嫌棄的開口,“太難聞了,小乞丐,你離我遠點!再靠近我就要打死你!”
小孩子十分惡劣的舉起手上的鞭子,威脅性的朝顧玉山身上揮了揮。
此刻,一歲多的顧玉山沒站穩,一下子就被那孩子推倒在地,雙手撐着地面,地面上的石子太尖銳,劃破了他的手,汩汩流出鮮血。
小家夥疼的輕“嘶”出聲,眼睛都紅了,生理性眼淚從眼眶流出,但他緊咬牙關,愣是沒有哭出聲。
他像是習慣了一樣,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就搖搖晃晃的又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劉文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顧玉山這樣,嫌棄的又将人推了一下,“拖油瓶,真礙事,站遠一點。”
她手上的勁兒沒收,剛站穩的顧玉山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劉文像是沒看到他手上流出的鮮血,走到自己兩個孩子面前,把剛出鍋的煎雞蛋一分兩半,一人一半給了倆孩子,疼惜道,“别光顧着玩,趕緊趁着你們奶奶沒來把雞蛋給吃完,這是我剛才特意從雞圈裏拿出來的。”
雞圈裏的雞今兒個湊巧多下了一個蛋,還是溫熱的,正好誰都不知道,劉文趕緊把雞蛋拿過來煎了,給自己的兩個孩子加餐。
倆孩子眼睛亮亮的,趕緊嚼着把雞蛋咽下去,“放心,媽,我吃完肯定把嘴擦幹淨,還要喝口水漱嘴,不會讓俺奶發現的。”
一個明顯偏大一點的孩子說道。
劉文直誇她孩子真聰明。
從始至終,受傷的顧玉山就沒人在意,那孩子就可憐巴巴盯着另外兩個孩子嘴裏的煎雞蛋,饞的不得了,卻一句讨要的話都不敢說。
顧明亮在門口看到這一幕,沒忍住,眼淚差點沒奪眶而出。
他走到院子裏,就那樣在劉文驚愕的目光下走到顧玉山面前,咬着唇,強扯出笑容,“小山,我是爸爸啊,你還認得我嗎?我來接你了。”
時隔好幾個月,顧玉山年齡又小,哪裏還認得自己的爸爸,就那樣愣愣看着人好久,一股子莫名的委屈湧上孩子的心頭。
湧動在眼裏許久不曾落下的淚也奪眶而出。
顧明亮回來的事雲清歡還是聽喬月說的。
顧明亮一回來就去找了沈景陽,向人道謝,感謝他告訴自己他兒子目前的情況。
因爲沈景陽覺得這事是自己的疏忽,要不是他太大意,也不會讓顧玉山在夏家受那麽長時間的罪,所以,趕緊請了假,跟顧明亮一起去了夏家去看顧玉山。
哪知道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孩子被欺負的這一幕。
喬月說,當時顧明亮看着很平靜,穿着幹淨被洗的有些發黃的白襯衫,也不嫌自己兒子身上髒,緊緊把孩子抱在懷裏。
而本來強忍着眼淚的顧玉山見到人,眼淚流的特别兇。
那副場景,連沈景陽這個外人看了都動容。
沈景陽回來還跟喬月說,這麽多年大概是看錯了顧明亮這個人,他是真沒有想到顧明亮竟然還真的抛下一切,回來看自己兒子。
本來,所有人都以爲顧明亮雖然愛兒子,但應該更愛自己。
後面,聽說顧明亮并沒有跟夏家的人撕破臉,隻是在那裏等到夏雨花回來,當着夏家人的面狠狠甩了夏雨花一巴掌。
随即,什麽都沒說,就直接抱着顧玉山走了。
孩子的東西一點都沒帶。
當初,他去上學的時候還是二月份,如今已經是七月份了,小孩子長的快,小半年過去,顧玉山的很多衣服都穿不上了。
現在,這孩子穿的還是去年過夏的衣服,小的不成樣子,束手束腳的,要是冬天,還穿這種露腳脖子跟胳膊的衣服,怕是能生生把孩子凍出病來。
也慶幸顧明亮離開到現在,天氣是漸漸轉暖,而不是漸漸轉冷,要不,等顧明亮知道情況趕回來的時候,這孩子恐怕都沒命了。
雲清歡聽到喬月說顧明亮把顧玉山這孩子給帶走了,有點驚訝道,“顧明亮這是打算邊上學邊帶孩子嗎?”
喬月頓了一下,遲疑開口,“我聽我男人說,顧明亮好像是在學校門口租了一間房子住,平常沒課的時候就幫着學校的老師幹點事,一個月能賺一點錢,不多,但養他跟孩子應該夠吧?”
她也有點不太确定,“反正小山這孩子跟着他肯定比放在夏家好。”
再怎麽樣,顧明亮也是在乎這孩子的,肯定甯願自己餓肚子,也不會讓孩子餓肚子的。
隻是聽說顧明亮家裏條件也不是太好,他媽媽不肯幫他養孩子,不然他也不用邊上學邊帶孩子。
說着,喬月突然小聲在雲清歡耳邊道,“你知道嗎?夏雨花好像和顧明亮已經離婚了!”
雲清歡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是我男人跟我說的。”
沈景陽當時陪着顧明亮一起去的夏家,當時,顧明亮打完夏雨花之後,夏雨花她媽可不願意了。
覺得這個女婿是個白眼狼,再怎麽樣,顧玉山在夏家又沒有出事,況且,他顧明亮還是靠着夏家才能被推薦上大學的,結果現在卻當着夏家人的面打夏雨花,這不是不給她們夏家人面子嗎?
現在大學還沒上完就敢這樣對她閨女,那以後真大學畢業了還了得?
一時間,夏雨花她媽就鬧起來了。
這一鬧,夏雨花心裏煩悶,就把兩個人已經離婚的事說了,大概夏雨花也不想管自己兒子,覺得是個累贅,就趁着夏家人震驚的時候,把顧明亮跟顧玉山給攆走了。
雲清歡聽到這兩個人離婚的事,一時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畢竟,顧明亮跟夏雨花,兩個人看着也不像是能一起過日子的樣子。
結果,顧明亮帶顧玉山沒走幾天,村裏就傳出來顧明亮狼心狗肺的傳言。
說他不是人,哄騙夏雨花,讓夏家把他推薦上大學之後,就跟夏雨花離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