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憤怒瞪着人,但不敢反駁。
劉玉芝可不慣着她,繼續道,“再說了,護士不是說還有一個醫生嗎?你就讓那個醫生給你兒媳婦接生不就行了?”
王婆子還沒開口,旁邊,柏國金直接就反駁道,“不行!那醫生是男的,他要是給我媳婦接生不是看了我媳婦下半身?”
“那我媳婦就是失節了!”
“不行,堅決不行!”
柏國金拒絕的很堅定。
旁邊,楊桂花的公公也肅着臉,什麽話都沒說,顯然也是贊同兒子說的話。
劉玉芝聽了都可無語,她看了楊桂花一眼,人真的已經很虛弱了,臉色慘白的像是一張死人臉,身下鮮血淋漓。
這副毫無生氣的慘狀,可她婆家的人沒一個關心她的,反而還擔心起她是不是會失節?
簡直太可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男醫生聽到門口的動靜出來了,他看到楊桂花的模樣,下意識的皺緊眉頭,上前檢查了一下,沉聲道,“孕婦情況危機,若是再這樣,她跟肚子裏的孩子恐怕都要性命不保。”
這話一出,楊桂花像是有了反應,她艱難睜開眼睛,雙手顫巍巍的去拉醫生的衣服,“救、救、救我。”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極速流失。
此刻,她突然就感到了恐懼,一種對自己即将死亡的恐懼。
周圍不少村裏人看到楊桂花這副毫無生氣的模樣,也都開口勸道,“王婆子,你就讓醫生給你兒媳婦接生吧,再這樣拖下去,你好不容易盼來的孫子都要沒了。”
“是啊!趕緊的,感覺你兒媳婦快不行了!”
七嘴八舌的。
王婆子心裏掙紮更甚。
擰着眉問自己兒子,“國金,要接生嗎?”
柏國金沉着臉,也不管自己媳婦是不是快死了,惡狠狠去掐了她胳膊一下,“你這死婆娘,看你幹的好事!若是我兒子沒了,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劇烈的捏掐,但楊桂花隻是眉頭微皺,表情都沒太大變化。
在生死面前,胳膊上的疼顯得無足輕重。
柏國金惡狠狠的說完,随即對醫生道,“你給她接生吧。”
還警告道,“隻能接生,不許亂看。”
醫生年紀很大了,還要被如此警告,木着臉,沒說話。
再說了,楊桂花姿色一般,真不知道柏國金是出于什麽心理警告的。
醫生看不上柏國金這做派,媳婦都快要死了,他不但不着急,還怨媳婦,甚至對媳婦動手。
簡直不是男人!
但無論周圍人怎麽想的,到底是人命關天的事,醫生很快就行動起來,招來幾個護士,要推楊桂花去房間。
隻有一個手術室,已經被占用,他隻能用另外一間房子作爲手術室,所幸平常也會在那間房子裏給患者處理不嚴重的傷口。
所以,那間屋子還算幹淨整潔,設備也算齊全。
人推進去了,這邊的動靜就小了不少,柏耐寒壓根不在乎身邊發生了什麽,隻是守在手術室門口,緊緊盯着,生怕錯過了什麽狀況。
劉玉芝看自己兒子靠在牆上,長腿半屈。
外人可能看不出來,她卻能看出自己兒子精神都在緊繃,若是自己兒媳婦出事,她兒子恐怕要崩潰。
她上前,握住了兒子的手。
柏耐寒手一顫,低垂着的頭擡起,眼眸猩紅,就那樣看着劉玉芝,唇緊抿着,并不說話。
劉玉芝努力勾出一抹笑,“你放輕松,清歡是個好姑娘,肯定會沒事的,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有福氣的,肯定不舍得讓她媽那麽受罪。”
柏耐寒沒說話。
劉玉芝繼續道,“你看兩個孩子都很擔心你跟清歡,你可是一家之主,要撐起來。”
安安跟小石頭仰着頭看柏耐寒,時不時往手術室看。
小小年紀,可眼裏卻已顯露擔憂。
倆孩子的身後跟着的是趙秋梅,也擔憂的看着他。
柏耐寒終于動了,他嘴唇嗫嚅,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早上他去上班的時候,清歡還好好的,怎麽下班回來清歡就倒在了血泊中?
現在想到那副場景,他還是不自覺的感到戰栗恐懼。
趙秋梅沒有絲毫隐瞞,把楊桂花突然出現,然後言語挑釁人,最後,在雲清歡想要離開時,伸腳把雲清歡給絆倒的事說了。
“當時,情況發生的太快,我沒反應過來,柏同志,實在很抱歉,是我沒保護好雲知青。”
“但這事肯定不是意外,楊桂花就是故意的。”
趙秋梅很肯定。
柏耐寒聽完,眸光陰鸷,直勾勾盯着柏國金。
柏國金被看的整個人一顫,還沒反應過來,一道人影閃過,剛才,離他十幾米遠的柏耐寒眨眼便到了跟前。
柏耐寒在柏國金驚詫不解的目光下,對着他的臉就是狠狠一拳,毫不留情。
柏國金都被打懵了,“柏耐寒,你發什麽瘋?打我幹什麽?”
他狼狽的躲閃。
但柏耐寒動作多快?他壓根就躲不開。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柏國金臉上就添了不少彩。
柏耐寒冷笑,“既然你管不好你媳婦,那你媳婦犯的錯自然是要你來承擔的。”
王婆子哪裏能幹看着别人打自己的寶貝兒子,忙上前來攔,“天殺的,我要到領導那裏告狀,别以爲你在鋼鐵廠當領導就可以那麽随便欺負人!”
可惜,王婆子到底還是太瘦弱了,壓根就攔不住柏耐寒。
王婆子着急啊,慌忙去拉她男人,“趕緊的,你就看着你兒子挨打是不是?!”
柏國金的親爹這才慢吞吞的站了出來,擺着長輩的譜,“耐寒啊,給叔一個面子别打國金了,這次要真是我那兒媳婦做的不對,等她生完孩子,我肯定好好教訓她。”
老頭子扯出笑,可笑容卻并沒讓人感覺到慈愛。
旁邊,劉玉芝冷眼看着兒子教訓柏國金,在打了大概十幾拳之後上前攔住了兒子,“别再打了。”
要是把人給打壞就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