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桂花笑的陰沉。
雲清歡剛遇到楊桂花,聽到她有些讓人厭煩的話,散步的心情都被叨擾了幾分。
想着走到村口差不多散步的裏程到了就回去,結果竟然又在村口碰到了趙秋梅。
人抱着閨女,雖半日未見,可她的精神氣分明比中午見到雲清歡時要好上不少。
她見雲清歡過來,抱起閨女從木樁上起身,然後走過來,笑着道,“你又來散步啦?”
趙秋梅往她身後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麽人。
雲清歡輕輕“嗯”了一聲,也回頭看了一眼,“怎麽了?”
趙秋梅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我的錯覺。”
她沒多說,雲清歡便沒有多問。
趙秋梅整個人都很放松,她也不用雲清歡開口,自己就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說,“我中午聽了你的話,回去之後就大吃了一頓,吃的我現在肚子還有點撐。”
她揉了揉肚子,想到中午的場景她就覺得好笑。
王家的人看自己就像再看着什麽怪物似的。
這段時間,因爲有了難産從鬼門關闖一圈的經曆,再加上知道王右軍前妻死亡的真相,她整個人都消沉了不少。
哪怕這條命救了回來,但還是日漸消瘦。
吃飯也不積極,吃幾口就不吃了。
王家的人樂意看她消瘦下去,吃的少多好,雖說王家的家庭情況好一點,但也沒到吃喝不愁的程度,趙秋梅少吃一點,她們就能多吃一點。
結果今天中午,向來消沉的趙秋梅抱着孩子從外面回來,一屁股坐在了飯桌上,拿着筷子就開始夾菜,不但夾菜,而且夾的很多,什麽好吃就夾什麽。
特别是那些肉跟雞蛋,平常家裏的女人都不怎麽夾,留着給家裏的男人跟小輩吃,結果,趙秋梅在這些人的目光注視下,直接夾了好幾塊肉。
她婆婆目光都要瞪出火了,偏偏趙秋梅就當沒看見,還念念有詞,“唉,我這生孩子命都差點沒了,可要好好補補,人家都說王家對兒媳婦好,我可不能吃的太瘦了,破壞了王家的好名聲就不好了。”
一句話,愣是讓婆婆氣悶的把本來想說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總不能說不讓趙秋梅吃,對趙秋梅不好吧?
到時候趙秋梅去外面宣傳一下,外面那些女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一時,王家的幾個女人那是敢怒不敢言。
趙秋梅卻久違的感覺到了爽意。
就這樣怼她們,她們不也不敢還嘴嗎?
終究是她以前考慮的太多了些,才會讓這群人以爲她是好欺負的。
雲清歡聽她這麽說,又見她精氣神那麽好,難得笑着開口道,“你想開就好,别管别人怎麽說,自己過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你看你閨女下午都感覺比上午活潑點。”
趙秋梅的閨女正睜着大眼睛四處張望,時不時揮着小手。
她這個月份的孩子其實是看不清楚的,可也四處張望的很開心。
孩子最能感知到媽媽的情緒,現在的她分明比上午要活潑。
趙秋梅也低頭看閨女,忍不住笑了笑。
“她叫王一文。”
雲清歡怔了怔,随即反應過來趙秋梅這是告訴她,她閨女的名字,抿唇笑,“一文,文文,很好聽,是你起的名字嗎?”
趙秋梅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對,我起的名字,我希望我閨女以後能識文斷字,做個聰明果敢有文化的姑娘。”
不要像她一樣,自以爲聰明,實際上愚蠢至極。
“很好的寓意,相信她會如你所願,成爲一個善良又勇敢的姑娘。”
趙秋梅低頭,看着自己閨女的目光很柔和。
實際上這名字是她争取來的,剛生下這孩子,從鎮上衛生所回到王家,她婆婆跟王右軍商量着給孩子上戶口的事,兩個人都很敷衍。
她婆婆甚至說,“一個丫頭片子,随便起什麽名字都行,那麽費勁幹啥?就叫王大丫吧,村裏的女娃娃都這樣叫,正好賤名也好養活。”
王右軍大概也不想費工夫去想名字,覺得這名字好,直接就同意了。
當時,趙秋梅臉色特别難看。
她知道王家不重視她生的女娃娃,但這樣輕賤她閨女,她也絕不會允許。
當時,她在城裏上學的時候,很多女孩子叫什麽來弟盼弟,那些男同學一叫她們的名字就調笑問,“哎呦,你們叫這個名字,有沒有真的給你們招來弟弟呀?”
其他同學聽了就哈哈大笑。
女同學則是羞愧的站在旁邊,臉通紅。
趙秋梅雖不是多善良的人,但看到這副場景,心裏卻不是滋味。
所以,她不想讓自己的閨女随便取個名字,更不想讓未來每一個叫她閨女名字的人都知道她閨女是不受待見的存在。
她想讓她閨女喜歡上自己的名字。
所以,用心的把早就想好的名字說了出來,“我閨女不叫王大丫,她叫王一文。”
大概是她太過消瘦,皮膚蠟黃,面容冷漠,眼神也很冰冷,說出的話像是刀子一般刮人。
所以,王右軍跟她婆婆雖不是很滿意她開口打岔,罵罵咧咧,但還是按着這個名字報了上去。
“王一文?”雲清歡又叫了一聲,發現趙秋梅懷裏的孩子往她這邊看了過來,還咧嘴笑,像是知道在叫她似的。
雲清歡神色更柔和了幾分,“王一文,真好聽,文文,你要好好長大哦。”
看的出來你媽媽真的挺愛你的。
小家夥咧嘴笑的更開心了。
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讨人厭的聲音闖了過來,“王一文?一個丫頭片子,還起這樣的名字?也不看壓不壓得住。”
雲清歡回頭一看,發現正是楊桂花這讨人厭的女人。
楊桂花挺着大肚子過來,看到趙秋梅懷裏瘦瘦小小的女娃,眼裏很不屑。
隻是目光落在趙秋梅身上,閃了閃。
趙秋梅臉上溫和的表情一收,肅着臉看着這女人。
她本來就不是好相與的,當初在知青點就是個刺頭,看不慣人就怼。
如今,雖收斂了些性子,可楊桂花說了她閨女,那便是戳了她死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