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歡沒有想到呂南星背後還有這層關系,若是能在本市出版,這對她也好,她現在一直都依靠着光明報刊這條路子來出版書,雖然光明報刊的主編對她挺倚重的,但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若是能多爲自己找條出路,那又有何不可?
所以,雲清歡欣然答應,“自然是可以的,就是接下來恐怕要麻煩呂記者了。”
呂南星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她沖身後舉着攝像機的工作人員招手,“給這些習題冊一個特寫。”
雲清歡笑容更深,看來跟呂南星搭上關系也挺好的,這不,書還沒出版呢,就提前宣傳了。
要知道在未來幾十年,傳統的報紙和電視媒體的宣傳都是主流宣傳渠道,跟她們打好關系鐵定沒有壞處。
這真的是意外之喜。
雲清歡有預感,在恢複高考之後,自己的真名雲清歡絕對會形成一片影響力,這對她有好處。
采訪完,呂南星跟雲清歡互換了聯系方式,呂南星甚至把她家的電話号碼和工作單位的電話号碼都告訴了她,說是有事可以直接打電話,還留了通訊地址。
臨走前,雲清歡叫住了張書記,笑眯眯的把柏廣林不讓家裏閨女上學的事給說了,就是正常的說,也沒有添油加醋,完了來一句,“張書記,你看我們公社這對遇害者家屬安撫的舉措剛登上報紙,上面的人也都誇張書記爲人民辦實事,這柏廣林就出來攪局了。”
“柏嬌嬌可是遇害者的親閨女,賠償款才拿了多久,他就不讓柏嬌嬌上學,這要是時間再久些,豈不是還要虐待孩子?”
“若是這些事情傳出去,恐怕我們紅星公社好不容易經營的好名聲都會被破壞,也有損我們公社的形象,所以,我希望張書記你可以好好監督一下這些遇害者家屬的事,省的到了最後,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張書記聽了皺眉,“我們公社竟然還會發生這樣惡劣的事?簡直豈有此理!”
勃然大怒!
雲清歡唇角微勾,面上卻是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誰說不是呢?我就是覺得他們這樣做會有損我們公社形象,所以,當時柏廣林不讓柏嬌嬌上學,我就上前說了幾句,隻是張書記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輕,他當時聽,過後怎麽做我還真的不知道。”
你人微言輕?
張書記嘴角抽了抽,但也知道雲清歡說的有道理。
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知道他治理下的公社有村民用着遇害者的撫恤金卻不好好善待遇害者的孩子,顯然是抹黑他的顔面。
“那雲知青,你覺得這事應該怎麽做?”
他也聽出來一點味兒了,這是想給他支招呢。
雲清歡就笑,“張書記,你真看得起我,我就是會識幾個字而已,心裏是有些主意,但那些主意都上不得台面,怎麽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這話說的,連旁邊的呂南星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剛才說了那麽多不就是想提建議嗎?咋這還自謙起來了?
張書記沒辦法,隻能道,“你盡管說,能采納的我一定好好考慮。”
再推辭就顯得有些不識擡舉了,雲清歡道,“也沒啥,就是想着這錢既然是遇害者的撫恤金,那這錢肯定是要分成好幾份的,不能全部都分給遇害者的配偶,就拿柏廣林舉例,他媳婦死了,撫恤金賠了三千塊錢,那這三千塊錢應該分成四份,一份是給他媳婦父母的養老錢,人家閨女已經死了,總不能養老就不管了吧?”
“隻是酌情于江文秀還有其他兄弟姐妹,這養老的錢可以少給點,還有一份是給柏廣林的,剩下的兩份給倆孩子,倆孩子都還小,以後要上學結婚,哪樣都要錢,要我說這撫恤金的大頭應該分給倆孩子,畢竟誰都不能保證以後柏廣林不會再娶,所以,這給倆孩子的錢就應該放在咱公社,每個月讓他們領點錢養孩子,剩下的錢等孩子十八歲成年之後全都給孩子。”
雲清歡說完,不光呂南星呆住了,就連張書記也久久不語。
這是雲清歡内心深處的想法,今天借着這個機會一口氣說出來,她也挺累的。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這想法稍微有些驚世駭俗,所以,見張書記跟呂南星一直都沒有反應,隻能尬笑道,“這隻是我的一點淺薄見解,張書記你參考一下就行,不一定要按照我說的來做,隻是提供一條思路。”
誰知道張書記眼睛動了動,突然道,“雲知青,你這辦法真好,直接解決了這後續的一系列問題,等回去了我就讓手底下的人這樣操辦!”
張書記特别激動!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簡直被礦難遇害者的家屬煩死了!
不少女人失去丈夫之後拿着撫恤金就改嫁了,孩子跟婆婆公公都不管了。
婆媳二人更是爲了争奪撫恤金大打出手,好幾次都差點出了人命。
畢竟,那可是整整三千塊錢!
在利益面前,那點顔面又算什麽?撕破臉都已經算是輕的了。
還有一些失去婆娘的男人,例如柏廣林,剛失去媳婦就再娶,娶回來的這個後媽對前面媳婦留下的孩子非打即罵,前頭媳婦的親爸親媽不樂意了,女婿拿着閨女的撫恤金另娶他人,還打罵自己的外孫,可不就又是一通鬧。
每次一鬧起來就來公社找領導評理,不光張書記頭疼,他手下那些幹基層的幹部更是頭疼極了。
最近都不樂意天天在辦公室待着了。
雲清歡這建議,簡直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雲清歡都沒有想到自己這在這個年代人眼裏有些過分的建議竟然還被張書記誇了,一時也有些懵,“張書記?”
“好!好!好!”張書記一連誇了她三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