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候,等會兒婆婆就要回來,雲清歡便自覺的去廚房做飯。
就三個人吃,她也沒多折騰,隻簡單做了兩道菜,把過年腌制還沒吃完的鹿肉切了一塊下來,做了個爆炒鹿肉,随即又做了個炒青菜,把大馍蒸上,燒了粥,這一頓飯就算是做完了。
如今還不到農忙的時候,地裏的活比較少,所以,也不用雲清歡特意去給婆婆送飯,都是中午到點了,婆婆自己回來,吃過飯她還能躺床上休息半個多小時,等到了下午兩點多了再去上地,然後五點多天剛抹黑她就回來了。
其實家裏現在也不缺這點工分,雲清歡跟柏耐寒都跟她說要是覺得累就别去上地了,但婆婆不願意,她幹了一輩子的活,隻要還幹的動就不願意閑下來。
覺得自己要是閑在家裏就渾身難受。
雲清歡理解她,讓她去上地賺工分,但也說了家裏不缺這點工分,每天幹活不用那麽賣力,賺多賺少都無所謂。
如今,劉玉芝在村裏走路都昂首挺胸,畢竟她兒媳婦可以寫稿子賺錢,外人不知道,她還是知道的,雖不知道兒媳婦每個月賺多少,但聽說比兒子賺的還要多。
兒子又是鋼鐵廠的副主任,每個月工資加福利有小一百,時不時還會發些好東西作爲福利,什麽棗糕桃酥之類的經常能吃到。
她現在可以算是整個村裏最富有的老太太了,衣服都沒有補丁。
但劉玉芝這輩子節省慣了,雖說有新衣服,但也是平常不上工了穿一穿顯擺一下,上地幹活的話還是穿以前的舊衣服,這樣要是弄髒了或者弄破了也不心疼。
剛做好飯,婆婆就回來了。
雲清歡招呼人,“媽,吃飯了。”
“好,我隔老遠就聞到飯香了。”劉玉芝吸了吸鼻子,隻覺得肚子餓的不行,兒媳婦廚藝好,她也有口福了。
她去洗了手跟臉,順便換雙幹淨的鞋子,把髒的外套換下來穿幹淨的,都準備好了這才過來吃飯。
吃着飯,雲清歡就說了晌午盧娟抱着孩子過來找她玩的事。
“柏大哥着急忙慌的,估計被吓到了,以爲盧娟帶着孩子跑丢了。”
劉玉芝夾了一塊鹿肉放在嘴裏,笑的開心,“這盧娟也是傻人有傻福,愛民晌午去上地幹活,隔一個多小時就要回家一趟看孩子跟盧娟,中午更是要抽時間回去給盧娟做飯,我前兩天也看到盧娟了,盧娟這月子坐的好呀,整個人養的白白胖胖的。”
“村裏人現在都說盧娟有好運,嫁了那麽好的男人,愛民是真的事事對她都上心,那麽多精明的女人嫁了人也沒她過的好。”
劉玉芝替盧娟高興。
這前輩子吃了苦,後半輩子就被人捧在手心裏寵着也沒什麽不好。
像是公社裏另一個瘋女人命運就沒那麽好,被娘家人賣給老光棍生孩子,生完孩子還要被打被罵着幹活,後面那老光棍有了孩子就又把那瘋女人給轉賣給了另一個老光棍,就這樣不停的被轉賣不停的生孩子,别提有多慘了。
午飯兩盤菜吃的一點都不剩,可能是她們跟雲清歡吃飯吃習慣了,現在都特别能吃辣,爆炒鹿肉放了不少辣椒,但她們娘幾個吃的很歡,連安安都吃了不少,直吸溜嘴。
晚上天快黑了,雲清歡跟婆婆一起把飯做好,安安還沒有回來,她便出去找孩子。
去了孩子慣常喜歡玩的地方,發現安安正跟着幾個小孩子玩,他俨然成了孩子王,說話一闆一眼的,還在跟那些孩子說自己看的故事書,那些孩子都被故事内容吸引住了,一個個聽得全神貫注。
雲清歡聽笑了,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看安安給這群孩子說故事。
孩子多讀一些書是好的,至少現在,雲清歡穿越過來快一年了,她親眼見證了這孩子越來越懂事,懂的也越來越多,跟這群小夥伴相比,一眼就能看出來差别。
安安現在也很愛幹淨,那群孩子滾了一身的灰塵,有的甚至鼻涕橫流,大概是黃黃的鼻涕太礙事,有個小孩子直接用手抹掉,然後往身上一擦,随即又自在的聽安安說故事。
旁邊有幾個孩子看這孩子這樣做也有樣學樣。
雲清歡看的一陣惡寒,要是安安也這樣,她會認真考慮要不要好好教育這孩子一頓。
所幸,安安臉上白白淨淨的,并沒有什麽鼻涕,連灰塵都沒有。
甚至,雲清歡還眼尖的看到安安離那幾個孩子稍微遠了一點,像是生怕自己碰到他們衣服上抹着的鼻涕,忍不住覺得好笑。
“安安哥,你快說後面小剛怎麽樣了?他後媽有沒有打他不給他飯吃?”
有一個剛用衣服擦完鼻涕的小男孩殷勤上前,眼睛亮晶晶的,想要知道故事的後續,眼眶還有些紅紅的,顯然是被這個叫小剛的男孩子給感動到了,十分擔心小剛的後媽對他不好。
安安眼睛瞬間睜大,在那孩子的手碰過來的一瞬,連忙閃躲開來。
他經常跟着柏耐寒去訓練,小小年紀身手已經十分靈巧了。
那孩子可不知道安安那麽嫌棄他,還睜着不太大的眼睛巴巴看着人。
而安安這一躲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雲清歡,眼睛一亮,忙丢下一群兄弟跑了過來,“媽媽!”
雲清歡半躬着身體,伸開雙臂迎接他。
小家夥像個炮仗似的撞到雲清歡懷裏,她微微往後退了兩步。
攔住人,語氣溫柔,“冒冒失失的,要是接不住你,你可就要摔倒了。”
安安咧嘴笑,全沒了剛才的精明,瞧着有些傻氣。
雲清歡看了也好笑,彈了彈他的額頭。
那群小孩子豔羨的看着安安,安安哥的媽媽好漂亮好溫柔啊。
其中一個髒兮兮瘦小的小男孩羨慕的眼眶都紅了。
那男孩遠遠站在那群孩子的外面,隻默默朝這邊看。
雲清歡注意到了他,往他那邊看過去,小男孩忙又躲閃了目光,快的不得了。
她擰了一下眉頭,看着小男孩薄的禦不了寒的衣服,衣服明顯不合身,露着腳脖子,連雙襪子都沒穿,凍的嘴唇有些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