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柔弱的氣質隐隐有了變化。
幾個孩子看雲雨珊把麥乳精桃酥這些好東西都收起來,眼淚差點沒掉下來,最小的狗蛋才三歲多,怯弱弱看着他媽,小聲道,“媽媽,這東西要收着給雲成他們吃嗎?”
雲成雲童是雲大哥的兩個孩子,養的白白胖胖。
雲雨珊聞言看向自己小小的兒子,瘦的都要脫相了,明明已經三歲多,看着像兩歲的,此刻,狗蛋正垂涎欲滴的盯着包裹裏的吃的,饞的不行,卻沒有開口要吃的。
雲雨珊眼睛酸酸的,直接道,“不給,媽媽都留着給大丫二丫還有狗蛋你吃,媽媽再也不把好吃的給雲成他們吃了。”
她又上前摸了摸大丫的頭,因爲營養不良,大丫都十一歲了,可看着卻像八九歲的孩子,一個小姑娘,連頭發都很稀疏,“還有大丫,下學期媽媽繼續送你去上學。”
她媽說一個女孩子不用讀那麽多書,讓她不要送大丫繼續讀書了,還有二丫,都七歲了還沒送去上學,因爲她媽說要把錢省下來留給雲成上學用。
此刻,看了妹妹寫的信,又回想今天被娘家人合夥打罵的場景,她醍醐灌頂一般,突然清醒了過來。
而大丫聽到她媽說讓她繼續上學,喜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連包裹裏那麽多好吃的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真的嗎?”
雲雨珊見自己大閨女哭的滿臉淚水,眼淚也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心痛的直接抱住孩子哭,“大丫,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前些年是媽媽豬油蒙了心,以後,媽媽再也不會被姥姥姥爺哄騙了,媽媽要給你們吃好吃的,要送你們去上學,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張大柱看着大閨女跟媳婦抱着一起哭,其他兩個小的也站着抹眼淚,一時間,自己眼眶也酸澀起來,他忙上前,把兩個小的攬到自己懷裏,然後抱着媳婦跟大閨女,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在一起哭。
以後,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全新的日子。
……
這眼瞅着到了大年三十,柏家的人全都忙碌起來。
一大早的,一家三口起的都很早,早上随便吃了一些,然後雲清歡跟柏耐寒一起去貼對聯,對聯上面的字是找村裏的老人寫的,那一手的毛筆字強勁有力,很是有風骨。
對聯貼好之後,劉玉芝已經弄好了貢品,一家人又去祭拜了柏家去世的人,之後才忙碌着準備午飯。
午飯準備的很豐盛,紅燒魚、紅燒排骨、蘑菇炖雞湯、辣椒炒肉絲、紅燒獅子頭、鹵的豬下水。
一共準備了六個菜,而且全都是葷菜,這菜就算是在村裏最富裕的人家都算是頂豐盛的。
一家四口愣是全吃完了,吃的肚子都是撐的,下午全部都忙碌起來消食。
等到了晚上時,雲清歡跟着婆婆一起包餃子團湯圓。
安安也要包,雲清歡沒有拒絕,讓他洗幹淨手過來一起包。
柏耐寒包餃子包的很好,是那種特别标準的元寶形狀,讓雲清歡都很羨慕。
安安還挺自信,瞅瞅小叔叔,又去看媽媽怎麽包,足足看了好幾分鍾,這才挺起胸脯把餃子皮放在自己手上攤開,然後用筷子夾了一筷子的香菇肉餡放在餃子皮上,有點多了,多的都往盆裏掉肉餡。
小家夥一嘟嘴,又弄了點肉餡下來,這才小心翼翼像模像樣的包起來。
可惜,第一個餃子包的不太成功,醜的奇形怪狀,不忍直視。
柏耐寒在旁邊看着沒忍住笑出聲。
安安立刻去看他小叔叔,惱羞成怒道,“不許笑,我就是包的不熟悉,多包幾個肯定比小叔叔包的好看!”
小家夥還挺有自尊的,不服輸的又連包了幾個。
可惜,每一個都不是很好看,當然,也可以看出來他正在慢慢進步,到了後面,雖說包的還是不太好看,但已經像模像樣了,隻是他包的元寶耳朵是塌下來的,有點醜。
安安有點洩氣,包子臉都垮下來了。
雲清歡看了笑,“沒事,安安已經包的很好了,媽媽以前像你那麽小的時候,包的都沒有你包的好看。”
安安高興了,“真的嗎?”
“真的。”
得到媽媽的肯定,小家夥像是被打了雞血,包餃子包的很歡樂。
雲清歡看到他包的餃子唇角抽了抽,但也沒說什麽,不想太打擊他。
等到吃餃子的時候,這小子也是有趣,竟然嫌棄自己包的餃子難看,死活不願意盛,盛的都是包的好看的餃子。
雲清歡可不慣着他這臭毛病,直接當沒看見他的嫌棄,一勺子幾乎盛的都是他自己包的餃子,直接盛到他碗裏。
小家夥苦着一張臉,頗爲嫌棄,但又敢怒不敢言。
雲清歡笑的歡快,“這可是你自己包的,你負責解決掉。”
安安咬着餃子,明明是一樣的餡跟面皮,但還是覺得自己碗裏的沒媽媽跟小叔叔碗裏的好吃,邊吃邊朝那邊看,表情格外好笑。
幾個大人被他逗的不行。
吃過飯之後就是守歲,今晚不能睡太早。
劉玉芝出去找陳奶奶她們說話去了,連安安都跑出去找小夥伴玩。
大過年的,雖說大家平常日子過的節儉,晚上不舍得點煤油燈,但到了年三十這一天,也都奢侈的把煤油燈點上,亮一夜最好,驅魔除邪。
所以,雖是晚上,但也算燈火通明。
而且,今晚的月亮也格外的亮,照的在黑夜中也能隐隐看清楚彼此的樣子。
所以,雲清歡不擔心這麽晚安安出去玩會出事,隻是叮囑他不要跑遠,就在附近玩。
還給他塞了一兜的零食,讓他玩的時候分給朋友吃。
不管家裏多窮,過年這一天大人還是比較闊綽的,會給孩子買些零食讓他們帶着吃。
所以,孩子們在一起玩喜歡交換彼此的零食吃。
一時間,家裏就剩她跟柏耐寒。
柏耐寒見人都走了,忙走上前把人攬在懷裏,笑的寵溺,“這一天的,終于找到機會跟你獨自相處了。”
他喟歎了一聲,找到獨處的機會可真不容易。
雲清歡聽笑了,推着他的頭,他頭上的短發有些刺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