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讪讪跟婆婆打了個招呼,“媽。”
也不知道她在門口看了多久,雲清歡自己惴惴不安。
劉玉芝扯出一抹笑,“既然耐寒已經買回來了,你就收着吧,有個手表用你看時間也方便。”
“也别覺得貴,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麽見外。”
“是。”雲清歡應了一聲。
她也不可能真的把手表給扔了,手表擱這個年代可是大件,貴的很。
劉玉芝說完話,讓她趕緊去洗澡,自己則是關了門進屋,沒多久屋裏就傳來踩踏縫紉機的聲音。
縫紉機是劉玉芝年輕時候的嫁妝,她寶貝的很,哪怕以前日子過得再艱難都不舍得賣。
上次雲清歡去縣城買了布,本來打算花點錢找村裏人做衣裳的,劉玉芝知道了後就說不用找别人,她來做。
讓雲清歡把要求說給她聽就行。
劉玉芝做的衣服也很好看,偶爾也會幫村裏人做衣服補貼家用。
此刻,劉玉芝大概是在屋裏做衣裳,她平常忙,也就午飯後有時間做衣裳。
雲清歡低頭看了眼手表,到底是沒忍住試着戴在手腕上,手表已經被貼心的調好了時間,她戴在手腕上也是大小剛好,而且很漂亮,襯的她手腕纖細白皙。
想着等會兒要洗澡,她這才珍惜的把手表取了下來,她先收着,大不了等以後小叔子真結婚了,她自己攢攢錢,給小叔子的對象買個手表,這樣也算禮尚往來。
讓安安出去到樹底下玩一會兒,她則是進屋快速的擦拭了身子,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然後去院子裏打井水搓洗衣服。
洗完之後躺在床上午休,睡着之前還在想,柏耐寒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她要想辦法好好哄哄人。
一下午雲清歡都想着哄人,這天氣熱,她便打算洗面做涼皮,隻是往常一直在院子裏的男人一下午竟然都悶在屋裏不出來。
雲清歡走到他門前,試探着擡起手想敲門,數次都放下了。
好在到了天抹黑,雲清歡準備做飯的時候,男人總算打開了門,人看到她愣了愣,随即抿唇,自覺的拄着拐杖坐到爐竈台下準備燒火。
雲清歡沒話找話,“我想晚上做點涼皮吃,你覺得怎麽樣?”
“我不挑食。”
男人吐字如金。
說完低頭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清歡把幹辣椒剁碎,邊做邊沒話找話的找他搭話,男人也都一一回答,隻是态度沒像往常那樣熱情,而且,能夠用一句話回答的絕不多說第二句話。
她說了幾句話之後也不再找話說了,幹巴巴的,怪尴尬的。
知道男人是真的生氣了。
他還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自己,感覺跟對待外人似的,态度不冷不熱,可就是讓人覺得心裏不舒服。
現在雲清歡突然理解爲啥江文秀會說柏耐寒不好相處了,他隻是這樣面無表情的就讓人感覺十分疏離了。
哪怕嘴上回着話,可實際上卻漫不經心的不在意。
雲清歡心裏堵了堵,一直到涼皮都燙好過完涼水,又蒸了面筋,她都沒怎麽再說話了。
晚上直接調了一大盆涼皮,裏面放了黃瓜絲還放了番茄和胡蘿蔔絲,做了辣椒醬放裏面,再調點蒜水跟料汁,哪怕還是缺了不少調料,可涼皮的味道還是很不錯。
晚上劉玉芝幹活回來,吃了涼皮簡直是贊不絕口。
她還沒吃過那麽勁道好吃的涼皮呢。
還好奇爲啥面粉可以做出來這些。
劉玉芝跟雲清歡說了不少話,安安也是叽叽喳喳的,越是吵鬧就越是顯的柏耐寒今日的沉默。
吃過飯,柏耐寒把碗拿到廚房去刷,雲清歡也拿着盆跟在他身後進了廚房,到大鍋裏舀熱水洗漱。
到底還是她先忍不住了,直接道,“耐寒,今日的事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買手表給我大概也是看出了我對那塊手表很喜歡,這份心意真的很讓人感動,我應該謝謝你,不應該說那些話的。”
男人身影一頓,今晚總算第一次擡眼看她。
被他一看,雲清歡像是受到了鼓舞,擡起手腕給他看,“你看,手表我都已經戴上了,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歡這手表,剛才做飯的時候還特意取了下來,就生怕磕着碰着它,耐寒,你還生氣嗎?”
見他不回答,雲清歡别扭的哄他,“你别生氣了好不好?”
尾音不自覺微勾,眼角被熱氣氤氲着也是紅的,在這昏暗的橘色暖系燈光下竟格外的動/人。
男人眼睫顫了顫,隐藏在陰影下的喉嚨微動,到底受不了她輕微的嬌意,低沉着嗓音道,“我沒生氣。”
他隻是下午聽到她的那番話心裏有些堵,還有些悶。
他連對她好都要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
而她本人卻毫無所知,說的話都那麽的捅他心窩。
“你沒生氣就好,今天一下午你都不怎麽說話,我還怪不習慣的。”雲清歡舒了一口氣,眼睛仔細的瞅他的神情。
男人大概也是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揉了揉眉角,眉眼松動了幾分,“抱歉,我今天下午一直在想事情,不太在狀态,要是讓你不舒服了是我的錯。”
“沒事沒事。”雲清歡擺手,覺得他有些過分客氣了。
兩個人說完話,一時又有些沉默。
雲清歡覺得呆在廚房不自在,直接舀完水就出去了。
沒過兩天,村裏的麥子差不多都已經曬幹了水分,該往上交的也已經交過了,大隊長就派人吩咐,明兒個大家夥都到村頭去分糧食。
這糧食可是下半年的口糧,一聽說要分糧食,大家夥兒都挺激動的。
雲清歡聽劉玉芝說的這事也很高興,家裏有個簡易的糧倉,是用竹子編織的,在劉玉芝的屋裏,聽劉玉芝說裏面都已經沒糧了,這個年代隻要家裏沒糧,心裏就沒安全感,實在是前些年餓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雲清歡跟柏耐寒還有劉玉芝帶着安安就往村口走。
那裏也已經彙聚了不少人,大家叽叽喳喳的,臉上都帶着笑意。
因着到村口這段路很遠,柏耐寒拄着拐杖也不現實,便還是坐輪椅的。
結果到了村口,一個長相很是普通的皮膚黝黑的女孩子突然嬌羞的看了柏耐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