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瞬間想到了自己在山上那不合時宜的擁抱。
到底還是有些不自在,現在隻想跟他拉開距離,便道,“我自己來吧。”
伸出去的手沒有收回。
兩個人僵持着,最後是柏耐寒先敗下陣的,他妥協一般的看着雲清歡,把藥遞給她,“你先别擦藥,我去倒點開水,你清理一下傷口再塗藥。”
雲清歡這次沒有拒絕。
等處理完傷口,她便進屋躺着了。
可能是真的受到了驚吓,她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睡去,睡夢中一直在做自己被野豬撕咬的夢,連痛感都那麽真實。
以至于聽到敲門聲,從夢裏醒過來時,雲清歡揉着眉角,還是覺得累,但到底睡了一會兒,臉色已經恢複了紅潤。
她穿鞋開了門,見門外是柏耐寒,男人坐在輪椅上,微仰着頭看她,“剛才有人來找我,說是野豬已經處理好了,劉書記讓我們去挑豬肉,你要去嗎?要是不想去,你告訴我你想挑什麽樣的也行。”
雲清歡:“去。”
一個字,頗爲咬牙切齒,“今晚還要吃它的肉呢。”
不然不解恨。
“行。”男人帶着笑音。
走到門口,雲清歡還奇怪怎麽沒見安安那小子,好奇的問柏耐寒。
“他這孩子今天碰到這事也不害怕,知道要殺野豬,跟陳奶奶的外孫娃蛋跑去看了。”
等到了地方,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少人,老遠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旁邊的人見雲清歡來了,直接道,“雲知青來了,大家讓讓。”
瞬間,一條道就讓出來了。
劉書記站在那裏,見她來了也沒反應,倒是直接看着雲清歡身後跟着的柏耐寒,“柏兄弟,你看看你們家要哪裏的肉,我來讓人割。”
柏耐寒笑着看向雲清歡,指了指她,“劉書記,我們家我嫂子做主,你直接問她就行。”
劉書記訝異,分豬肉可是大事,一般情況下都是家裏的男人做主。
特别是這可是整整五十斤豬肉呀,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選擇權交給一個女人?
劉玉芝也道,“我兒媳婦做主,這野豬今兒讓她受到了驚吓,可不得她做主?遭了老大的罪。”
她看着雲清歡,語氣柔和,“你想吃什麽肉,盡管割。”
柏家的另外兩個人都這樣說了,劉書記雖然還是覺得這事交給一個女人不合适,但也沒有再多說話,而是轉頭去問雲清歡。
四周圍着的人緊張的看着,生怕雲清歡割肥肉多的地方。
偏偏一個個的也不敢叨叨。
沒看劉婆子正盯着她們嗎?
想到上次劉婆子把王婆子打的臉都在流血,現在王婆子臉上結的疤還沒掉呢,一個個就有些怕。
雲清歡先是站到已經處理好的野豬面前,看到一片上好的五花肉,指着道,“這邊割十斤,”又指着排骨的地方,“這個排骨割十斤,剩下的全都要這裏的肉。”
她指着野豬的後腿肉。
那裏的肉偏瘦,她比較喜歡吃瘦肉。
她的話一落下,旁邊圍觀的婦女們瞬間就松了一口氣。
有人還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着雲清歡。
“到底是個娘們,根本就不會選肉,這劉婆子還把割肉的任務交給她,還割排骨,那麽多的骨頭多占稱啊,上面裹着的還都是瘦肉。”
王婆子在旁邊似笑非笑道,“當婆婆的就是應該把把關,啥都交給兒媳婦做主,這下子好了吧,割的都是啥玩意兒?炒菜都沒味兒。”
雲清歡剩下的三十斤後腿肉,肥肉恐怕也隻有五六斤。
要是她們,隻要劉書記不反對,能多要肥肉就多要肥肉,至于排骨,能不要就不要。
劉玉芝可不慣着她,聞言斜眼看她,“我可不像某些婆婆,還把關呢?恨不得蹉跎死兒媳婦,我兒媳婦掌勺,做飯又好吃,自然是聽她的,想吃什麽肉吃什麽肉,反正不管啥肉到她手裏都是一絕,不像某些人,就是全部都是肥的,做的也不好吃。”
王婆子龇牙,氣的歪了嘴。
周圍人捂嘴笑。
确實,雲知青的廚藝有目共睹。
就是平常炒個青菜都比她們炒的好吃。
柏家的五十斤肉割完,剩下的就是村裏的每一戶人家分。
因爲這頭野豬是柏耐寒和雲清歡獵的,算是偶然得到的糧食,不按照工分來分,而是按照各家的人口來分,成年人分多少小孩子分多少都是有數的。
大家也沒啥意見。
最後每一家差不多分到了有快兩斤的肉。
這肉可不少,大家都喜的龇牙咧嘴的笑。
哪怕排隊排到後面,分到的肉不是衆人口中的好肉,剩下的都是一些排骨或者瘦肉,但衆人也很高興。
有很多人家裏可都有好幾個月沒見過葷腥了,這野豬肉正好可以補補肚子裏的油水。
分豬肉的時候,雲清歡好奇的在旁邊看着,沒有走。
她盯上了野豬肚子裏的那些豬肚豬大腸豬肺之類的豬下水。
因爲豬下水的味道特别沖鼻,那群大老爺們直接扔到了比較遠的幹草上。
雲清歡小聲的問柏耐寒,手指着那些豬下水問,“等會兒那些豬下水要怎麽處理?”
分豬肉裏面,沒把豬下水算到總重量裏。
男人看到豬下水,皺了皺眉頭,“那東西不好吃,味道沖鼻,而且怎麽處理都處理不幹淨,一般是最後誰想要誰自己拿就行,不過很少有人要。”
“那要是沒人要怎麽辦?”
“等腐爛完了當肥料種地。”
“那不是很浪費?”雲清歡想到自己上輩子吃到的那些鹵豬下水就有些饞。
這豬下水要是做的好的可是好東西,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把它當成肥料了。
柏耐寒見她這副模樣還有啥不明白的,提醒道,“是真的不好吃。”
雲清歡瞥了他一眼,語氣有些自得,“那是你們不會做。”
柏耐寒看她這副模樣,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笑,“那你可要藏着掖着,别讓人知道這東西好吃,不然可就分不到我們手上了。”
話雖是這麽說,但柏耐寒不是很相信豬下水好吃,當年在部隊裏的時候,炊事員也做過,那還是舍得放油放調料的,也沒見多好吃,總感覺有股子味道。
夏雨花正拽着顧明亮的胳膊,遠遠看到柏耐寒和雲清歡不知道在說什麽,姿态很親密,氣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