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個年代的國營飯店工作的人都很牛皮哄哄,不把她們這種普通人放在眼裏,但真的沒有想過竟然這麽明目張膽的搞區别對待。
這樣想着,雲清歡卻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不打算摻和這些破事,畢竟,她現在的身份隻是個農村的小寡婦,哪裏是他們這群人的對手?
要是真得罪了他們,恐怕柏家本就艱難的日子會更加雪上加霜。
誰知道這一回頭才發現本來應該低頭吃飯的柏耐寒此刻正看向那邊,表情頗爲意味深長,微眯着眼睛。
她微微一擰眉頭,突然想到什麽,眼眸微暗。
剛才那個白大廚是不是說那個車主任是鋼鐵廠的?
要是沒記錯,柏耐寒腿傷好了之後似乎就被他的前領導給分配到了鋼鐵廠。
當時原著裏沒有具體說是哪個鋼鐵廠,但知道離柏家不是特别遠,現在想來該不會就是車主任待的這個鋼鐵廠吧?
心裏了然,雲清歡就有點看熱鬧的架勢了,怪不得柏耐寒看的那麽專注,指不定腦袋裏在想什麽事呢。
隻是沒有想到,雲清歡還以爲他去鋼鐵廠是後面腿傷好了之後,他領導知道他在農村幹不了重活,特意調他去的鋼鐵廠,沒想到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有讓他去鋼鐵廠調任的苗頭了。
也是,柏耐寒一看就是那種特别精明能幹的人,他的領導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就讓他離開,就算是腿受傷了,不得不離開部隊,也會給他調任到其他崗位繼續發光發熱。
看車主任這架勢,估計鋼鐵廠也沒那麽好混呢。
柏耐寒要是真的去任職了,恐怕要好一番折騰。
大概是雲清歡的目光毫不遮掩,柏耐寒直接看了過來,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她,“嫂子,我臉上是不是也沾上了肉沫?”
雲清歡笑着搖頭,“沒有沾上,我就是突然發現我們家耐寒好像還挺厲害的。”
随口的一句話,柏耐寒聽了一怔,随即笑出聲,也不看那邊的人了,直接轉身繼續吃包子,“嫂子怎麽突然講話那麽好聽?”
“我講話不是一直都那麽好聽嗎?”
她笑眯眯應道。
男人臉上的笑意也加深。
吃過飯,他們把帶給劉玉芝的包子跟菜打包,又順便付了飯錢跟糧票。
本來雲清歡是要搶着自己付的,今天出門柏耐寒是來陪她逛的,結果他自己倒是沒買什麽,在她跟安安兩個人身上倒是花了不少錢,她心裏還有點過意不去。
一個肉包子三毛錢,一共十個肉包子,加上一盤土豆炖紅燒肉,一共是三塊八。
有點貴了,但不得不說确實很好吃,感覺肚子特别撐,份量很足。
雲清歡心裏還慶幸自己手裏還有點錢,沒有在商場胡亂買什麽東西,不然現在連個飯錢都掏不起。
結果裏面的櫃員沒有先收錢,反而是朝她要糧票,雲清歡把劉玉芝給自己的皺巴巴的兩張糧票掏了出來遞給櫃員。
櫃員眉頭一皺,“還有嗎?你這糧票不夠。”
“不夠?”
雲清歡有點尴尬,“沒有了。”
年輕的櫃員眉頭瞬間皺起來,“沒有糧票你來吃什麽飯?”
态度很不好。
看着雲清歡清麗脫俗的容顔,還以爲她是個城裏姑娘呢,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農村來的村婦,剛才旁邊那個小孩還叫她媽媽,連頓飯都吃不起,生孩子又那麽早,估計書也沒讀過,不過是長了一副好相貌,壓根不值得她羨慕。
櫃員眼睛都快要斜上天了。
柏耐寒直接轉動着輪椅過來,輕輕又有力量的拽住了雲清歡的胳膊,将她往他身後輕輕一拽,“嫂子,我來付錢。”
對着她說話聲音輕柔,但看向櫃員時,目光卻一瞬變得冷厲,連語氣都冷硬了不少,“這是糧票還有錢,你點點夠了沒有。”
他說着,直接遞過來六張糧票和三塊二毛錢。
櫃員大概是被他吓到了,臉微微一白,随即又有些不服氣的鼻孔朝天,但大概還是有些怕他,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收了糧票跟錢。
那邊的白大廚大概是習慣了櫃員不太禮貌的場景,隻淡淡看了一眼就繼續笑着跟車主任說話。
倒是車主任看到有人坐在輪椅上,好奇的看了好幾眼。
現在能坐的起輪椅的農村人也不多。
雲清歡眼見快要到兩點了,趕緊帶着他們一起走出去,外面太陽有些大,幸好早上出門的時候劉玉芝讓她把草帽帶着,此刻,她直接把草帽戴在頭上。
還問柏耐寒和柏錦安兩個人戴不戴,這倆人直接搖頭,雲清歡就又把剩餘的兩個帽子收了下去。
農村的草帽不值錢,都是劉玉芝農閑的時候打的席草編的,就連家裏的鍋蓋籮筐都是劉玉芝編的,她手特别巧,知道原主愛美,到了夏天的時候還會給她編特别精緻漂亮的草鞋。
就像現在雲清歡戴的這個草帽就跟其他的草帽不一樣,是劉玉芝特意給她編的,編織的是花瓣紋路的,頭頂還有點镂空設計,是真的很好看,她才拿到的時候還很愛不釋手,所以戴的時候要格外愛惜。
到了李老頭指定等待的位置,那邊已經等了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了。
其中有個姑娘看到了雲清歡手裏拎着的袋子,好奇的朝這邊看,目光還帶着若有似無的打量,“雲知/青,你這買的是什麽呀?”
本來雲清歡還不怎麽在意她,但她突然叫自己,而且很明顯是認識自己的,這才看了過去,并且仔細打量了一下,突然,把袋子一捂,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王知/青呀,你也來鎮上逛街了?我也沒買什麽,倒是你,這大一包小一包的倒是買了不少東西。”
來人是跟原主同一批下鄉來這邊的知/青王姝鳳,長相隻能算清秀,一直跟原主都不太對付,當初在知/青點的時候給原主使了不少絆子,要不是剛才她突然主動跟自己說話,雲清歡都不會主動去原主的記憶裏扒拉出這個人。
現在她突然來找自己說話,總覺得來意不善,雲清歡微抿着唇,警惕的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