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兒子突然出事,她哭的幾乎肝腸寸斷,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操持起了喪事,還給小兒子拍了電報,想讓他有時間回來一趟,送送自己的大哥。
然而,她才把電報發出去就接到了柏耐寒領導的電話,說是他出任務受了重傷,如今正昏迷不醒。
當時,劉玉芝隻覺得腦袋嗡嗡的疼,覺得自己聽錯了,總不至于老天那麽殘忍,要一下子收走她兩個孩子。
好在小兒子争氣,也可能是兄弟之間的感應,當晚他就醒了。
而且,聽小兒子自己說的,其實他已經受傷半個多月了,一直都沒有蘇醒,上面的人都覺得他存活可能性不大了。
打算等他徹底咽氣了再通知家裏,不然怕家裏人有了希望之後再毀滅,那還不如一開始知道的就是他犧牲的消息。
誰知道當時劉玉芝拍了電報過去,領導看到他哥哥去世的消息,心疼劉玉芝這個當媽,這才無奈告訴她柏耐寒受傷昏迷的消息。
所幸,柏耐寒當晚醒了以後趕緊給劉玉芝打電話,告知了她他平安的消息,劉玉芝才沒有徹底倒下。
也因爲柏耐寒躺了半個多月了,傷口愈合了一些,知道哥哥去世的消息,上面的人就趕緊送他回來了。
到了現在,劉玉芝都沒敢問小兒子以後怎麽辦,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肯定是不可能再回去當兵的,況且,上面都給他發了退伍的津貼和補償了。
劉玉芝說着這些,又去牽雲清歡的手,“清歡,媽知道你肯定一時難以緩過來,媽也是從你這個階段過來的,媽懂你,獨自一個人帶着孩子長大是真的苦,但媽會盡力幫着你一起帶安安長大。”
“還有,就像你媽說的,你确實還年輕,這麽年輕不應該一輩子就這樣過的,媽吃過這種苦,也不希望你真的爲了文松而不改嫁,碰到合适的可以試試,到時候你也不用擔心安安,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就是媽有點自私,想讓你這兩年能不能先不考慮改嫁的事?等過兩年再考慮?安安還小,這剛失去了爸爸,你要是再改嫁,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而且,媽說話難聽,我總覺得親家給你找的改嫁人選你再斟酌一下,不一定适合你。”
她說的委婉,但已經是在提醒雲清歡了。
雲永跟陳盼娣兩口子是見錢眼開的,給她選的改嫁人選估計是看誰家出的彩禮高,而不是注重人品。
說句難聽的,要是别人願意出高彩禮娶個二婚的女人,那這男人肯定多多少少有點缺點。
不然那麽多彩禮都可以娶個黃花大閨女了,也不至于到現在都沒結婚。
雲清歡聽了很是感慨,她回握住劉玉芝的手,“媽,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放心,我沒考慮過改嫁的事,我也是在這個家裏才感覺到溫暖的,所以,我怎麽舍得離開這裏?我也不會聽信我爸媽的話,我知道他們爲了錢肯定會出賣我。”
“媽,我以後就要賴着你,你不會嫌我麻煩不要我吧?”
最後特意爲了活躍一下氣氛,她撒嬌的看着劉玉芝。
果然,劉玉芝眉眼微緩,沉重的神色褪去,帶着笑意道,“怎麽會?隻要你願意在這個家待着,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我跟安安還有耐寒都是永遠站在你身後的。”
兩個人正說着話,柏耐寒跟安安進來了,安安還在男人身後給他推着輪椅。
見外面的天黑透了,雲清歡看了一眼柏錦安,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晚上似乎要跟這個小團子一起睡。
看到安安身上髒兮兮的衣服,雲清歡突然道,“媽,我去多燒點熱水吧,正好天也不冷,我打算給安安洗個澡。”
順便自己也擦拭一下,換個衣服。
剛才她摸了摸頭,感覺頭發也油了,黏糊糊的難受。
劉玉芝知道兒媳是個愛幹淨的,直接道,“好,我去燒水。”
也不讓雲清歡去碰那些柴火之類的。
爐竈燒水燒的快,不過十幾分鍾一大鍋開水就燒好了,雲清歡拽着安安先洗了頭。
這個時候哪有什麽洗發水之類的,都是用的皂角,剛才劉玉芝就把皂角搗碎了,又在裏面放了一些草木灰,去油的,都是純天然洗頭發的,比後世的一些洗發水都好用。
就是雲清歡用的有些不太習慣。
她先是給這小家夥把頭給洗了,然後拿毛巾擦幹,還在堂屋裏弄了一盆水想給他洗澡,結果雲清歡要去給孩子脫衣服的時候,安安捂着衣服,死活不讓她脫。
“媽媽,我可以自己洗。”
小臉紅通通的,“他們說我是男孩子,”他擡起頭,看着雲清歡,特别鄭重,“媽媽,我們倆男女有别!”
雲清歡見他這模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跟誰學的這樣說?我是你媽,我們倆面前可沒啥男女有别,再說了,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看過?”
這句話說的有些流/氓了,小家夥憋的臉特别紅,緊緊揪着衣服,就是不松手,“媽媽!”
聲音都大了很多。
雲清歡知道他這是又羞又惱了,也不再逗他,“你這個男女有别是正确的,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但是安安,你身上有點髒,背後你也夠不到,洗不幹淨怎麽辦?”
安安聞言放松了下來,眉頭疑惑的一挑,“那怎麽辦?”
他不想讓媽媽給自己搓澡。
“我去叫你叔叔給你搓,今天你洗的幹幹淨淨的才能跟媽媽一起睡知道嗎?”
她剛才把床單被套給換了,打算明天的時候把被子曬曬,再把髒的被套床單洗幹淨。
所以現在床是幹幹淨淨的,她可不允許這小子再把床給弄髒。
“好。”安安乖乖點頭。
雲清歡出門,看到西邊房子裏的蠟燭亮着,柏耐寒應該是還沒睡,她走過去敲了敲門。
裏面的動作一靜,随即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誰?”
聲音還有些喘。
雲清歡心裏升起訝異,他這是在屋裏幹什麽?
“是我。”
“嫂子?”悉悉索索的聲音,随即是輪椅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響,随着聲音的靠近,門“啪嗒”一聲被人從裏面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