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很好吃，就是太辣了，它這個鍋底是越吃味道越濃厚的，吃到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辣出了抗性的确沒之前感覺那麽辣了，但商卓妍也說可能是辣的自己的嘴唇都沒知覺了。
剛開始她還維持着形象，要在意自己的口紅什麽的，到後面辣的不行完全都不管了，吃的滿嘴流油，吃完的時候光是補妝就補了二十多分鍾呢。
“啊……好撐喔……”
行走在往回走的路上，商卓妍揉着有些鼓起的小腹，很是滿足。
沒錯，他們是在往回走，盡管回去的路很遠，導航說可能要一個多小時，但商卓妍還是沒有選擇打車，而是想跟顧懷安一起散散步，順便消化消化食。
當然，她也不否認，是想多跟顧懷安待會兒……
她很清楚，一旦回去了，她好像就沒理由再留顧懷安了。
就要……
分開了。
“……”
顧懷安就陪着她走，回去的路上商卓妍明顯話少了很多，也沒有之前那麽活潑了，這一點在火鍋店快吃完的時候顧懷安就察覺到了。
“不能不走嗎？”
不知道……
是不是今天太過于美好了。
連顧懷安都有些留戀于這樣的美好。
他不想讓商卓妍走，任何人都不想讓她走……
“嗯？”
商卓妍背着一個白色的包包，不大，很小，上面繡着兔子的花紋，很好看。
她本來是背着雙手走在前面，聽見這話忽然轉過身來，傻傻的望向顧懷安。
此時的他們剛好走到了一個拐角處，昏黃的路燈光芒撒落下來，撒在她一半的俏臉上，也像是給另一半俏臉打了陰影。
她抿嘴笑了一下，像是很輕松一樣，說：
“合約都簽了，三年呢，怎麽能不走？”
“違約呗。”
顧懷安跟個暴發戶似的說：
“我給你拿違約金。”
商卓妍聽後笑了，湊到顧懷安身前來，好笑的問：
“幹嘛？要包養我呀？”
她的表情好像在說，你覺得我商卓妍是需要男人來包養的女人嗎？
“不是，我……”
顧懷安剛想說什麽，商卓妍便擡起玉手來，兩根手指頭抵在了他的嘴唇上，然後……
輕輕地，搖了搖頭。
曾經，她很需要顧懷安說喜歡她，很需要顧懷安給她一個承諾，給她所有她想要的……
縱然經曆過這麽多事情，那些她還是想要，但也同樣是因爲經曆了那些，她明白她不能要。
以前，他們想過他們在一起的後果，但她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傷害顧懷安。
她不怕被罵，以前也不是沒被罵過，但她不想顧懷安被罵，永遠都不想。
“……”
那些話被商卓妍摁住了，所以最終顧懷安什麽都沒說出來，隻是覺得有些憋得慌，像是有些話悶在心口，怎麽都說不出來一樣。
商卓妍轉過頭去繼續走，值得一提的是回去的路上她并沒有再跟顧懷安牽手，而是一個人走在前面……
走到過江大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們剛好走到了能看到洪崖洞夜景的那座橋。
“哇！好漂亮哇！”
沒想過看洪崖洞夜景的他們沒想到最後竟然誤打誤撞的看到了，果然如網上所說，洪崖洞晚上比白天更好看。
“我們待一會兒吧，嗯？”
商卓妍征求顧懷安的同意，江上的晚上有些冷，涼風不斷地吹，她穿的很單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吃完爆辣火鍋的原因，她一點不覺得冷。
風吹起她的秀發，讓她顯得有點夢幻……
顧懷安把外套脫掉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察覺到後忍不住說：
“看來以後不能說你是臭直男了，應該改口叫暖男了。”
顧懷安搖頭笑笑，這些東西他從來沒當回事兒過。
在大橋上待了一小會兒吧，因爲很冷，也因爲人很多，怕被人認出來所以兩人便過江回去了。
到解放碑步行街的時候，商卓妍說自己渴了，顧懷安就又去給她買了奶茶，隻是她因爲冷，裹着顧懷安的外套，所以奶茶就都由顧懷安幫她拎着了。
“……”
兩個人就這樣不講話，慢慢的往商卓妍下榻的酒店去。
說來搞笑，甜蜜了一天的他們，到最後竟然好像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
而越接近酒店，他們的步伐就越慢一些……
“抱歉……”
快到地方的時候，顧懷安遞給商卓妍奶茶的時候，說：
“我剛才好像不小心喝了伱的奶茶。”
一直拎着的是兩杯，顧懷安容易搞混，所以剛才就不小心喝錯了。
本來以爲商卓妍不會介意的，誰知道她竟然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說着：
“你幹嘛喝我的奶茶呀……”
說着說着，那眼淚就已經下來了。
今天一整天商卓妍都沒哭，不是在笑就是在害羞，可現在卻不知道爲啥，眼淚壓根兒止不住。
“你有你自己的，幹嘛要喝我的呀……”
她捏着粉拳錘了顧懷安一下，錘完賭氣一樣的側着頭，眼淚嘩啦嘩啦往外流。
“你爲什麽這麽粗心呀……”
“爲什麽要喝我的奶茶……”
“都是一樣的，我的又不會更好喝一點……”
她說了好多遍，一直在哭，口罩都濕了。
“……”
顧懷安沒講話，任由她哭、鬧。
偶爾有路人路過還會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心說不就是喝錯一杯奶茶嗎，至于哭成這樣嗎？
這麽介意的話大不了再買一杯呗。
這女生也太蠻不講理了，小題大做。
但或許顧懷安和商卓妍清楚，她絕對不是因爲奶茶才哭的。
“好了……”
顧懷安抱着她安慰了好久，最後商卓妍在他懷裏抹着眼淚用帶有哭腔的聲音說：
“我不管，你要補償我。”
“好，你要什麽補償都可以。”
在這一刻，說真的，她提出任何條件好像顧懷安都拒絕不了。
“我想聽你唱歌……”
商卓妍擡起頭來，撩開散亂在額頭淩亂的秀發。
“你能唱一首隻屬于我一個人的歌嗎？”
顧懷安給她寫過歌，《卡路裏》、《你的微笑》，還有之前的《傷心的人别聽慢歌》以及那首《你給我聽好》。
但她總覺得沒有一首真正屬于自己，都像是安慰自己……
她想擁有一首隻有她知道的歌曲。
“好。”
顧懷安沒有拒絕，盡管他早就知道商卓妍的酒店房間裏有吉他，這件事是早有預謀，可他也沒有選擇戳穿。
……
“呼……冷死了……”
回到酒店的商卓妍照舊是先開空調再上樓脫衣服，事實上她本來打算在一樓就脫的，這不是顧及到顧懷安在這兒嗎？
下來的時候她換了一件睡衣，她選擇了以一個最舒适的姿态跟顧懷安相處，而她下來的時候，顧懷安已經在擺弄她帶來的那把吉他了。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吉他？”她撅着小嘴低着頭，一副被發現的樣子。
“中午就看見了。”顧懷安搖了搖頭。
“……”
雖然被發現了有點羞恥，但商卓妍還不至于太小家子氣。
她拿來了兩瓶酒，又找了兩個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淅瀝瀝……”
正方形的酒杯裏倒上酒，她遞給顧懷安一杯，自己抱着另一杯，赤裸着圓潤修長的玉腿縮在了沙發的邊緣角落。
她就這樣看着顧懷安，似乎在等待他的表演……
“咚咚……”
顧懷安撩了兩下吉他，沒有着急唱，而是先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像是壯膽一樣。
“我知道你喜歡什麽風格的歌，不過這首歌的話……我就不征求你意見了。”
顧懷安随口說了一句，又告訴她：
“這首歌叫《姗姗》。”
醞釀好了的顧懷安本來都打算直接彈着吉他開始唱的，誰知道商卓妍忽然擡起手來打斷他！
“诶等等等等，我要錄下來！”
她毛手毛腳的起身去找手機打開了錄音功能，又找了另一部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搭在桌子上，真的非常認真。
顧懷安也是有耐心，一直等她擺弄完，等她重新縮回沙發上，這才輕輕彈奏了起來……
“咚咚……”
輕緩的旋律在顧懷安的指尖彈奏出來，到底是專業的音樂人，他的吉他功底不是蓋的，商卓妍總是很佩服這些玩兒樂器玩的很明白的人，甭瞧着她随身帶着吉他，這吉他也不便宜，但她真的隻是入門級水平。
她很欣賞的看着顧懷安，她總是很喜歡聽顧懷安唱歌……
……
“姗姗，最近睡眠好嗎？”
“好久，沒跟你說說話……”
“看到，你簽名裏寫着……”
“正能量的話……”
……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姗姗》，但無論顧懷安還是商卓妍，他們誰都清楚，這首歌唱的分明是商卓妍啊。
他也，不過是選擇了個化名罷了。
商卓妍的朋友圈個性簽名的那句話顧懷安前天剛看過，叫做：
“所以事情，隻要你覺得值得就好。”
這很像她，像是她會說的話，她這一路走過來總是很任性，但無論任何事情她都沒後悔過，她總是覺得值得，哪怕如今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短短的幾句歌詞，像是顧懷安想說給商卓妍的話一樣，讓她感覺很溫暖，很浪漫。
她也完全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很懂她。
這一點，在接下來的兩句歌詞裏，更是完美的诠釋了出來。
……
“越活潑越難過吧……”
“越灑脫越放不下……”
“成人後情緒總，反着表達。”
“幾杯黃湯之後，你說……”
……
顧懷安的唱商真的很高，這樣一首類民謠的歌曲，他沒有選擇用任何花裏胡哨的技巧，隻用最走心最純潔的音色來诠釋，聲音有感覺，他灼灼的眼神更有感覺。
今天之前，顧懷安不知道多久沒見過那個活潑開朗開心樂觀，吃到喜歡的蛋糕能開心的轉圈圈的美少女商卓妍了。
因爲他們的關系，因爲網上的聲音，她在那一年演唱會結束後一直在走下坡路，無論是爲情所困還是什麽，總之那個當初的活潑少女好像消失了一樣。
哪怕是今天，顧懷安同樣不覺得她恢複了當初的模樣。
是，今天的她依舊活潑、開朗，也沒有很刻意，但她給人的感覺卻更像是看淡了之後的無奈。
被迫的調整。
善意的，不想讓别人擔心，而給自己戴上的一副面具。
明明曾經的她就是這個樣子，現在卻需要按照自己曾經的樣子給自己制作一副面具，親手戴在自己的臉上。
不正是他那兩句歌詞唱的“越活潑越難過吧越灑脫越放不下”嗎？
說實話她的演技真的很拙劣，至少顧懷安全部都看出來了，甚至他相信身邊人也都看得出來。
……
“走着走着怎麽腳步漸漸慢了……”
“忙着忙着怎麽生活變得拖沓……”
“街角的舊樓推倒了，懷舊的人，住在熱鬧繁華的大廈。”
……
商卓妍沒有哭，沒有笑，隻是呆呆地，默默地端着酒杯，湊近自己的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
酒并不好喝，苦、辣，可商卓妍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樣。
……
“愛着愛着怎麽愛人就不見了……”
“想着想着怎麽樣子也模糊了……”
“當初多特别的一個……”
“平凡的……”
“丢進人海裏匆匆着。”
……
顧懷安唱那句“當初多特别的一個”的時候唱的很認真，是啊，當初的商卓妍是多麽的特别，放在人群裏也會讓人第一眼就看到她，她火辣、熱情、奔放又熱烈，她曾經也活成過所有女生最羨慕的樣子。
爲什麽這樣的女生會輸啊？
爲什麽她要經曆那麽多會把人摧垮的事情啊？
爲什麽她要因爲他們的這些事情，負起全部責任遠走異國他鄉啊？
顧懷安這個人，總是對一些肉麻的話羞于啓齒，所以很多時候他的話都在歌裏，而很幸運的是，總有一些歌，能表達他的想法。
慢慢的，商卓妍紅了眼眶……
“别唱了，唱的這是什麽呀……”
她擡起腳來遠遠地踢了顧懷安一下，聲音裏又開始有些哭腔，她真的很不想在這最後一次見顧懷安的時候哭的，可是你看看這個臭混蛋唱的都是什麽呀！
她很不喜歡這種傷感的歌曲，當初聽顧懷安那首《刻在我心底的名字》的時候就公開表達過，顧懷安這老6明知如此還唱這樣的歌……
是，的确蠻應景的，可也會讓人觸景生情啊！
她真的不想，也不能再生情了好嗎！
今天的一切，已經夠過分了……
“你聽完……”
顧懷安還想說，這首歌的下半段其實會有些“安慰”，可商卓妍卻怎麽都聽不下去了，她擦了擦眼淚，擺着手說：
“就這樣吧，這樣就夠了，我不想聽完整的故事，好像我們的故事完結了一樣，半首挺好的……”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一雙泛紅的眼眶就這樣望向了顧懷安，下半句她終歸沒忍心說，留了在心裏，叫做：
“就像我們，無疾而終。”
“……”
顧懷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
“能不能别走了？”
他将吉他扔到了一邊，湊了過去，将商卓妍抱住，終于将這句話又一次說了出來。
他在商卓妍的耳邊小聲說：
“怎麽樣都好，你别走了，我幫你賠違約金，我可以給你寫歌，可以給你制作專輯，你想拍戲也可以，都随你，隻要你不走……”
在這一刻，憋了很久的心裏話總算被顧懷安說了出來。
顧懷安不知道如果商卓妍留下他會怎麽樣處理他們的關系，但他真的不想讓商卓妍走。
他也的确有能力讓商卓妍重新複出。
在這一刻，他就真的隻是……
不想讓她走啊！
隻是他的話沒說完，商卓妍又跟今晚剛吃完火鍋出來的時候一樣，擡起手來捂住了他的嘴巴。
這一次顧懷安沒有跟之前一樣老老實實的讓她堵住自己的嘴，他一把抓掉商卓妍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說：
“我們的事情，沒理由讓你一個人背負所有的責任，憑什麽啊？你好歹也分擔給我一點啊……”
顧懷安情緒不是很穩定，他說：
“你這讓我顯得也太不像個男人了吧？我會被人罵死的……”
就算是負責，顧懷安也應該承擔一些責任，她一股腦的把所有的責任攬下來，倒是顯得自己仗義了，想到顧懷安什麽感想了嗎？
“……”
商卓妍呆呆地看着抱着自己的顧懷安，看着他崩潰的樣子看着他着急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麽，她感到很滿足。
然後……
“撲哧……”
她竟然笑了。
“你笑什麽啊？”
顧懷安有點抓狂，這時候是該笑的時候嗎？！
“顧懷安……”
商卓妍在顧懷安的懷裏掙紮了一下，她用很是傲嬌的語氣說着：
“你舍不得我是不是？”
“……”
顧懷安有些沉默，大概是剛才說了很多的原因吧，顧懷安有點詞窮了，他盯着商卓妍的眼睛，隻是很認真的說了一句：
“我不想你走。”
沒有人知道這幾個字對于商卓妍來說殺傷力有多麽強大，如果能用這個世界上的一樣武器來形容，商卓妍能想到的就是核彈。
不是因爲它的威力能诠釋，而是因爲商卓妍隻能想到這個。
說真的，在聽見這幾個字的時候，她的心兒狠狠地顫了一下……
在那一刻，她的大腦裏真的閃過留下的念頭，留下吧，别走了，她不一直都是這樣，爲了愛情奮不顧身，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的嗎？
不走了……
不走！
留下！
縱然未來的每一天不會跟今天一樣甜蜜，也至少能在他身邊，她就是滿足的！
不走……
真的，不想走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