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不能坐火車來,不能開小車來,隻能開這種鄉下随處可見的面包車。
陸景行跑到門邊後,沒急着上車,而是等所有人所有狗啊貓的,全部都上車後,他才跳了上去。
手一把抓住拉扣,反手一拽。
門還沒完全關上呢,車子已經一腳油門往前開了。
更讓人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的是,剛開出去一截,就聽得蔡警官喘着氣道:“看。”
陸景行他們回頭,從後窗望過去。
他們剛才連滾帶爬跑下來的那座山上,沖下來很多人。
手裏拿着繩子棍子,兇神惡煞的。
不清楚他們是怎麽個情形,反正蔡警官直接把溫海瑩甩到了座椅上,自己從後邊躍到了副駕:“我來指路,來的時候那條路,走不得了,我們繞一圈,從另一個市回去。”
原本,這邊離隴安隔得還不算遠。
但是如果繼續走這條路,他們很有可能會被堵在半道上。
“往這邊是反方向。”蔡警官神色鎮定,冷靜地道:“關鍵是,這邊往前開半個小時,就能上高速。”
隻要上了高速,就再沒人能攔得住他們了。
事實上,也的确和蔡警官說的一樣。
那些人更多的都是往他們來的時候的方向追的,堵也是堵那一邊。
他們往反方向跑,這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饒是如此,他們快上高速的時候,也有車追了過來。
不過,沒能追上。
他們的面包車真的就是面包車,而蔡警官他們開的面包車,卻是經過改裝的。
一腳油門下去,直接把對方甩得不見人了。
“運氣好。”蔡警官在後視鏡裏看着他們掉了隊,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沒下雨。”
看天氣預報裏頭,過兩天會下雨了。
真的,但凡晚一兩天,氣味被雨一淋,全給抹得幹幹淨淨。
黑虎它們不可能這麽順利,他們車也不可能跑得出來。
不僅人救不出來,車子真要陷了,怕是他們都得折裏頭。
等到确定上了高速了,所有人精神都松懈下來。
“囡囡……囡囡……你醒醒……”溫媽媽抱着溫海瑩,焦急地喊着。
剛開始她以爲她倆隻是吓暈過去了,但現在她給她們裹上了外套,她們都還沒有醒過來。
甚至,不管她怎麽努力,溫海瑩都一動不動。
再聯想到剛剛在山上,一路下來,奔跑,甚至都差點摔倒,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子都毫無動靜……
所有人都有些被吓到了,溫爸爸更是拍了拍溫海瑩的臉,心急之下,不惜用了點力道。
“啪!”溫海瑩臉都歪到一邊去了,卻仍然沒有任何表情,一動不動。
“這,這是怎麽回事?”溫爸爸顫抖着手,輕輕地伸到溫海瑩的鼻子下面。
他感覺心髒都快停跳了,好在,他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氣息。
“有有呼吸……”溫爸爸茫然地看向四周,急得眼眶都紅了:“可是,她醒不過來……這怎麽辦?”
蔡警官猶豫了一會,看向陸景行:“陸老闆……要不,你幫着看看?”
啊?
陸景行都懵了,有些遲疑地:“可是……我是獸醫啊……”
都這會子了,甭管人醫還是獸醫。
隻要是個醫生,好歹能給看看就行了。
溫媽媽都懇切地看着他,求他:“求求你了,陸老闆,我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哎,您别,别這樣。”陸景行趕緊擺了擺手,趕緊湊了過去:“我,我看看,好吧,我先看一看……”
他檢查了一番,其實也看不大出什麽來。
不過……
查看溫海瑩的時候,他總感覺,她這個樣子,有點兒眼熟……
他好像,在哪裏看到過呢?
陸景行回憶了一下。
“喵,喵嗚……”八毛看他伸着手,還以爲是想摸它呢,很自覺地把腦袋頂到他手掌心來蹭。
啊,突然,陸景行就悟了:是了,很像是做絕育的時候,給貓咪們打了麻藥一樣。
“這個,我不大确定啊……”陸景行琢磨着,有些遲疑地:“像是……她們,被打了麻藥?或者……喂了什麽安眠藥之類的……”
陸景行猶豫了一下,皺着眉頭:“我建議,是現在給她們進行一下催吐……”
塑料袋車上多的是,直接一個人撐袋子,兩個人扶住溫海瑩。
灌水是不成了,直接陸景行用中指插入她的咽喉部,刺激咽喉壁以及舌根部:“這是利用咽反射,使她将胃裏東西吐出來……”
多試了幾次,雖然效果不太明顯,好歹是真的吐出來一些水啊液體什麽的。
胃裏估計空蕩蕩的,她們壓根沒東西吃,所以倆人沒吐出别的。
窗戶都打開透了下氣,陸景行也把手洗幹淨了。
反正,她們身體是沒什麽大問題,至少他沒檢查出來。
至于腳上這些傷口,也有一兩道深一點兒的,他可以直接處理好。
但别的,他是真沒檢查出來。
“哦哦哦,好的好的。”
隻要孩子沒其他問題,那就行了。
更别說陸景行剛才還願意幫忙催吐,還幫着處理一下這些傷口,他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車上還真有醫藥箱,不過都是些外傷的用藥。
陸景行消了毒,開始給她們處理腳上的這些傷口。
難怪溫海瑩她們會跑不動,倆人腳丫子都嫩生生的,哪走過那種土路山路石子路。
這一路跑過來,腳底被割了不少道道。
溫媽媽幫着遞工具,陸景行給她們清創,然後挑掉傷口裏的細碎石子……
因爲車上的醫藥工具有限,所以基本能用醫用酒精清洗的,陸景行全都是上酒精了。
雖然她們沒醒過來,但酒精淋上去,傷口邊上的肉還是會微微顫抖。
想想都知道多疼,但兩個女孩子愣是哼都沒哼一聲。
蔡警官他們眉頭緊皺:這藥,下得夠重的。
看來之前她們能清醒一會,估計是藥效還沒起來,黑虎它們去得夠快。
但凡稍微晚點兒,等她們完全厥過去了,怕是黑虎它們再厲害,也束手無策。
畢竟,它們又拖不動她們兩個。
溫海瑩的腳底闆受傷比較重,劉惠的反而稍微好一些。
“可能是她走在後面了。”蔡警官回憶着當時看到她們時的情景:“溫海瑩是走在前面的……”
前邊的溫海瑩完全看不到路的,隻能閉着眼睛往前沖了。
而劉惠比她就稍微好一點兒,跟在她身後,雖然也是深一腳淺一腳,但至少有些溫海瑩受了傷的地方,劉惠就不用去踩了。
這,也有可能。
陸景行皺了皺眉,仔細地看了看:“她們應該挨過打。”
而且,打得不輕。
他翻看着她們的小腿,再把溫媽媽給她們裹上的衣袖往上稍微捋一捋。
之前黑燈瞎火的看不出來,現在仔細一照,果然看到不少淤青。
“這群王八蛋……”溫媽媽心疼壞了,抱着溫海瑩淚水直湧。
“好了好了。”溫爸爸拍了拍她,皺着眉道:“先别哭,讓陸醫生看一看先。”
陸景行把衣袖捋下來,搖搖頭:“暫時沒别的看的,這應該是棍棒類擊打造成的,容易造成内傷……”
所以,得回去拍片子才能看出來。
他能做的,也隻是把她們腳上的這些外傷給包紮妥當。
兩人一直沒醒,車裏氣氛有些凝重。
溫媽媽把溫海瑩和劉惠放到座椅上坐着,給她們系好了安全帶。
而她,就這麽癱坐在地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溫海瑩。
原本說,留一個位置,給溫海瑩的。
現在卻反而少了一個位置。
陸景行怕她坐得不舒服,想說給她讓個位置的。
但溫媽媽拒絕了,她目光根本舍不得離開溫海瑩的臉:“謝謝……不用了……我就想看看囡囡。”
能這樣,近距離地看到女兒,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難得的幸福了。
至少,女兒還好好的,還活着。
溫媽媽握着溫海瑩軟軟的,傷痕遍布的小手,心裏軟得一踏糊塗:沒有關系,受傷了沒有關系,被人打了也沒有關系。
哪怕是傻了,呆了,也沒有關系。
隻要她還活着,人活着,一切都不是問題。
過了一會,溫爸爸拉了她起來,把她摁到座位上:“你歇一會,我換你,啊。”
高速上,蔡警官他們已經聯系了人。
到了這邊的市區,他們直接下了高速。
就在當地的醫院辦理了入院手術,直接推進去做各項檢查。
檢查結果,和陸景行推測的基本沒差太多。
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所以緊急進行了催吐和洗胃。
聽說陸景行在車上進行過催吐,醫生表示他做的很好,催吐一般越早越好,這有助于溫海瑩她們早些醒來。
然後還檢測到倆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内傷,劉惠更是斷了一根肋骨。
可能是服用了安眠藥的緣故,麻痹了她們的疼痛神經,所以這些傷沒太拖累她們。
虧得劉惠是跟在後面,跌跌撞撞的,也一起跑了出來。
隻是遇到蔡警官他們之後,倆人藥勁上來了,加上精神過度緊繃然後突然一松懈,就扛不住了,直接睡過去了。
簽完字以後,該手術就手術,其他人全撂外頭等着。
溫爸爸抱着溫媽媽,神色疲憊又緊張。
其他事情好像都不再重要,隻要兩個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什麽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