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地區南部。
頭頂積壓着烏雲。
一匹雜色馱馬在沙漠中漫無目的的狂奔。
近看才發現有一個人趴在馬背上,死死的抱住馬脖子:“快點跑,快點跑啊!”
已不知跑了多久,馱馬粗喘着氣,馬蹄也慢了下來。
馬背上男人拔刀,狠狠紮在馬屁股上。
疼痛讓馱馬再次爆發出奔跑的力量。
“跑啊!”那人吼着,并下意識的往後看了一眼。
無邊無際的沙子,什麽也看不見,但他卻感覺死亡如影随形。
又跑出一段距離後,馱馬跌在地上,無力的張大嘴喘息。
“廢物,廢物!”那人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抓握小刀一下又一下刺在馱馬身上,鮮血噴湧而出,他低頭在傷口處痛飲馬血。
擡起頭,擦一擦嘴角的血。
“阿瓦達奧保佑我!”他雙手合十,頂着額頭。
選準了一個方向後,他咬牙,邁開雙腿朝着那個方向跑去,原地隻剩馱馬費力的睜大雙眼,呼吸逐漸減緩,最終失去動靜。
……
李奇的隊伍已經回到了水澗地,沒有在長船堡停留,直接踏上了前往沙漠的旅程。
“nya~”
蛇女尼娅見到李奇回來後,主動過來打招呼。
李奇伸手進籠子裏,輕輕揉了揉尼娅的腦袋:“有按時喂飯嗎?”
“有的,大人,特意控制好了分量。”
“那就好”李奇感受着纏繞住自己手臂的蛇尾,對方不是在和自己玩耍,而是想殺了自己。
被人囚禁在籠子裏,又怎麽可能會對囚禁着産生好感呢。
再次輕輕揉了揉尼娅的腦袋,李奇抽出了手。
手臂上有些黏液,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然後他寫了一封信,吩咐錘娜立即踏上前往林塔灣的學習之旅。
隊伍一路不停,很快便來到了邦塔峽谷。
進入峽谷時,天已經黑了。
月光難以照射進來,隊伍隻好原地駐紮休息。
火堆燃燒,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吃着幹糧。
李奇拿起一瓶酒,來到了林妠和文德拉二人的火堆前。
不像特雷弗和艾倫,他們二人本來就是雇傭兵,又是俘虜身份,從被動接受命運到現在還有點享受,每天有酒有菜,還能拿點小錢花,和李奇手底下的士兵們關系混的很熟。
林妠和文德拉兩人則很難融入,他們是“半綁架”入夥了李奇的隊伍,至今爲止,李奇都沒有提過他們兩個該是什麽身份。
既不提薪酬,也不說工作,就讓他們跟着。
見李奇走來,文德拉縮了縮脖子,他已經徹底成爲了李奇的捧杯人。
試探,死亡,試探,死亡無限循環已經讓他精神崩潰。
尤其是此次李奇身旁多了五個護衛騎士後,文德拉發現自己隻要有逃跑的想法,就必死無疑,雙方差距像是兩個生命層次,自己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
前幾天李奇帶着護衛騎士前往林塔灣是逃跑的最佳時機,文德拉也曾升起逃跑的念頭,能力卻無數次的進行提醒,死亡,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
逃的最遠一次,他聽見了優美的歌聲,身體不受控制,然後跳入水中死亡。
在李奇回來以後,文德拉越發乖巧,因爲他發現隻要自己幫男爵研究黃金聖杯,活下來的幾率還是很大的,生活比之前也查不了多少。
唯一的死亡威脅也不再是因爲李奇,而是黃金聖杯。
但和危險的豪豬男爵相比,黃金聖杯帶來的威脅,根本算不上什麽。
李奇倒了一杯酒遞給林妠:“你是北境哪裏人?”
“杜恩人”她接過酒杯灌了一口,辛辣的豪豬酒讓她呲牙,擡起袖子擦嘴,林妠接着說道:“不過在我小時候就離開了鋼刀山,跟着我父親出來做海盜,後來他被抓進了暴風城的監獄,我就偷了把刀,出來做雇傭兵。”
輕描淡寫,但經曆一定不像她三兩句話說出來的那麽輕松。
“爲什麽到這邊來?”李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口問道。
“我在暴風城殺了人”林妠又喝了一口酒:“一個貴族,他當時讓我們去傳說中的星龍島取一個東西回來,東西拿回來以後他竟然不打算付錢,還想要我們的命,我們的人都被殺光了,我當時想着死也不能便宜他們,然後把那東西吃了,沒想到變成這樣,我殺了那個貴族然後僞裝成奴隸,坐船逃過來的。”
她拍了拍自己粗壯的小臂:“我以前很苗條的,很多男人想睡我,不過我更喜歡現在這樣。”
估計那是有一種能讓人變成超凡的東西,李奇早已見怪不怪,何況北境太遠,他的手可伸不過去。
“我也覺得你這樣更迷人”李奇非常認真的點頭:“自信強大充滿魅力!不過睡覺我肯定選苗條的小姐,哈哈,喝酒!”
林妠露出健康笑容,灌了一口酒說道:“貴族沒一個好東西,不過大人你是少數和那些貴族不一樣!不虛僞!”
“聽起來不像好話。”
李奇笑了笑,并發出了邀請:“有沒有興趣爲我做事?隻要有足夠的功勳,我可以讓你成爲騎士。”
遠處正聊天的特雷弗等人齊刷刷的轉頭看過來。
女騎士不是沒有,但很稀少,李奇對林妠開出的條件,一些人做夢也不敢想。
一個士兵成爲騎士,都要經曆不知多少年的努力,而林妠是一個北境逃犯,還是一個女人。
周圍安靜到隻能聽見火堆裏木柴被燃燒傳出的哔啵哔啵聲。
林妠認真的說道:“我是一個女人,大人!而且你對我并不了解。”
“我覺得你比很多男人都可靠,在我這裏,能力和忠誠高過一切,性别根本不重要,身份也不重要!”李奇說道:“如果你沒用,或者選擇背叛,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你踹開,說不定你還會成爲東峽的逃犯。”
林妠半跪在地上:“誓死爲您效忠!呃向四神發誓。”
“你會有很多表現自己的機會。”
李奇說着看向了文德拉。
一直懼怕李奇的文德拉,在有了林妠的表率之後,猛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脯,如果能成爲豪豬男爵的騎士,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是東峽人,大人!”文德拉回憶着剛才林妠的所作所爲,心中組織語言,讓自己的故事聽着悲壯一些:“我的父親是…”
“嗯”李奇興緻缺缺的點頭,扶着膝蓋站起來:“早點休息,明天可以早起趕路,等到了驿站我們就能好好歇一歇了,也可能是有一場硬仗要打。”流浪騎士是否忠誠,很難講。
李奇需要林妠爲自己效忠,不是因爲對方的故事,隻是因爲對方超凡者的身份,且戰鬥經驗不俗,做事有原則。
他攤子越鋪越大,手底下有太多的空缺,必須快速轉化人才,趕鴨子上架也要先把位置填上。
李奇回到了馬車裏休息,留下火堆前亢奮的林妠和呆滞的文德拉。
“你父親是什麽?”林妠問道。
“我父親是一個農場主,每天都會往家裏帶陌生女人,後來因爲他的女人誘騙我到床上,他生氣的把我趕出家門”文德拉說道。
“哦”林妠點頭,起身離開。
“你沒覺得我的故事很悲壯嗎?”
“是挺悲壯的”林妠舒展身體,然後找了個位置躺下,閉上雙眼:“……對你的父親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