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木匠弗拉在李奇的研究發展初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李奇也對這個能跟得上自己大腦思考的“工具人”非常有好感,當他趕到弗拉家中時,高個女仆挺着大肚子向他打招呼。
“日安,大人!”
“弗拉怎麽樣?”
“他,可能快要不行了”她神情悲傷,不知是因爲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沒有了父親,還是因爲家裏的頂梁柱消失,讓她對未來生活十分悲觀。
李奇轉頭對跟着自己的人說道:“把藥劑師找來。”
現在豪豬領的情況比李奇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好了很多,那時候的豪豬領沒有藥劑師,他受傷瀕死卻隻能去鐵石城請學者學徒,普通人得病,更是隻有等死。
但是在李奇的發展下,豪豬領正朝着較爲完善的小型村莊發展。
雖然這種發展完全是依靠他一個人賺錢支撐,經濟收支上并不健康。
李奇則進入卧室。
床上,侏儒木匠看見李奇到來,掙紮着想要起身,但那李奇制止了他:“躺着吧,我的朋友。”
“非常抱歉,大人。”弗拉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無比虛弱。而且他的臉上帶着明顯的苦笑表情,牙根一直咬着,好像十分的痛苦。
他腦袋上頂着白布,有藥味溢出。
“他是怎麽病倒的?”李奇轉頭對着身旁大着肚子的高個子女仆問道。
“他在工作的時候不慎被釘子劃破了頭頂。有手指頭那麽長的一道口子,哦,四神在上,我可憐的弗拉,他看起來可真痛苦。”
提起自己的丈夫,高高的女仆眼眶便忍不住的紅了“他甚至不能張開嘴巴吃東西,牙根一直咬着緊緊的,我嘗試着把面包撕碎混着小麥煮成的粥送進他的嘴裏,但根本張不開嘴,之後我試着去買了一些牛奶,幸好他還能往下咽牛奶,但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弗拉現在是強弩之末。
在聽聞高個女仆的講述之後,李奇大概明白了。
是破傷風。
在這個世界裏,李奇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治療破傷風,也許藥劑師會有辦法,也許學者可能有辦法,亦或者魔法。
領主命令找人,藥劑師很快就趕來,他背着一個木箱子。
“有辦法可以治療他嗎?”李奇對木匠弗拉非常的看重,當然這其中個人的情感占據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藥劑師輕輕的搖頭:“抱歉大人,這種病症會讓他心跳逐漸衰弱。之前我已經來爲他看過了,但是弗拉先生的病症比其他人都要嚴重,當然我們也可以采用一些更加極端冒險的方法,也許可以試着爲他放血。”
在這個擁有着魔法和信仰,來自于巨龍的世界中,科學的發展可以說異常的緩慢。
普通人學會了自生自滅,貴族則習慣了念一個咒語就可以解決問題,即便無法用咒語解決問題,也可以向神靈祈禱。
當向神靈祈禱真的有用的時候,人們便不會主動的去鑽研,因爲他們會堅定的認爲自己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神靈的賜予,神靈的祝福。
既然我費盡心思的去研究科學,最後也隻是神靈的賜福,那麽我爲什麽不一開始就直接向神靈祈禱,然後等待神的賜福呢。
于是,愚昧的放血治療在這片大陸上橫行無忌。
雖然路雷亞大陸并沒有正規意義上的醫生的概念,不過藥劑師以及部分學者确實可以同時承擔一些醫生的職能。
學者也許還好一些,他們懂得煉金術,他們對人體的研究更爲精細。
普通藥劑師則不同了,他們堅定的認爲血就是人體的生命之源,生病便是因爲自己體内的血有問題,所以不管是什麽樣的病症,都可以通過放血來治療,包括頭痛,感冒,發燒,甚至是衰老。
能在放血治療下活下來的人少子又少,死在這個方法的人卻多不勝數。
李奇閱讀過的書中也有一筆提過藥劑師爲孕婦放血治療的故事,他将水蛭放在孕婦的肚臍上,讓水蛭鑽進去,結果不言而喻。
“在豪豬嶺沒有人會被放血。”李奇看向藥劑師,加重了自己強調的語氣。
作爲一個領主,他必須要保證自己的領民不會因爲愚蠢的治療方法死亡。
藥劑師并未辯駁,因爲他自己也不精通放血治療,不敢輕易嘗試。
“大人”弗拉似乎有話要說:“大人,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雖然很遺憾,我不能再回到金麥田,但請您相信我,豪豬嶺已經是我的第二個家鄉。這裏有我親手打造的東西,我看着豪豬領越來越好,我深愛着這裏。”
“放輕松,我的朋友。”李奇沒有安慰他。
因爲現在的他确實沒有治療方案。
看着表情艱難的木匠,李奇對藥劑師問道:“有沒有東西能讓他舒服一些?在生命的最後。”
“是的,大人,我可以爲他調配一些藥劑,都會讓他暫時的忘掉一些痛苦。”
藥劑師領了命令之後,立刻打開自己的小藥箱,開始準備他的小藥箱裏裝着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瓶子。
這是一種看起來非常薄的,半透明。石頭瓶子,就像是玻璃寶石,瓶口用木塞子塞住。
他拔下塞子,取出一份想要份倒在木盒子上,然後用一根小藥棒攪拌着混合在一起,又用了小瓶裏一點點白色的某種液體混合成了小藥丸。李奇猜測那種白色的液體可能是某種成瘾性的東西。
李奇接過藥,親手幫助弗拉吃下了這份藥,藥的效果很不錯,隻是過了一小會兒的時間,躺在病床上的諸如雙眼變逐漸有了焦距,人也精神了起來。
“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希望大人您能幫我一個忙。”
“說吧,我的朋友。”
“我想請您主持一場婚禮,讓我的妻子草芽嫁給學徒尖鼻子,我們都知道您是一位仁慈的領主,請放心,不管是尖鼻子還是草芽,我們已經商議過了,他們對于這門婚事并不拒絕。”
李奇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頭:“好,我會答應的。”
這是一種李奇早就知道的傳承方式,當師傅快要死亡的時候,便會将自己的妻兒嫁給學徒。
總好過孤兒寡母,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學徒可以獲得師傅的一切,同樣照顧孤兒寡母也就成了他的職責。
甚至還有一些老工匠,即便沒有兒子,隻有一個漂亮的妻子,也會選擇把妻子托付給自己的學徒。
學徒代表着他的手藝傳承,如果沒有一個男人支撐着自己的鋪子,那麽他的鋪子隻會在轉眼之間煙消雲散。
剩下的時間李奇沒有再打擾他們,他将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了弗拉的妻子以及他的學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