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不僅是夏妮站在門口送他們,就連卡爾克斯坦都站在那裏揮手。
雖然大家都清楚,這位煉金術大師八成隻是對着藍恩揮手而已。
“說真的”往諾維格瑞城裏回去的路上,丹德裏恩滿臉奇怪的說着。
“雖然在下确實是這世上最好的詩人,但這不是我第一次被人忽視。可這次忽視讓我感覺奇怪,因爲我竟然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在往常,丹德裏恩外出遊玩、采風的時候,遇見壓根對詩歌、文學不感冒的大老粗貴族,人家不給他面子這種事也很常見。
畢竟這世上不識字的貴族都不少呢。
但在那些時候,丹德裏恩不管明面上敢不敢,背地裏卻總是少不了對這些人辛辣的諷刺和譏诮。
但是在剛才藍恩與卡爾克斯坦讨論時,基本也沒顧及他們這些旁聽者。
可是他就生不起來氣。
甚至感覺自己在他們兩個之間插嘴都顯得有點不知道好歹了。
這是對于知識和智慧的敬重。
就像是兩個博士在讨論問題時,就算把旁聽的小學生當成空氣,小學生也不會覺得不對勁一樣。
因爲他本就插不進去嘴。
丹德裏恩是個天才,文學上的天才,不然也不能年紀輕輕就取得了奧森福特大學七個自由文科的學位。
所以他才會對這種感覺感到陌生。
因爲他往常才是在知識和智慧方面占據優勢地位的人。
“展現武力會獲得敬畏,如果搭配嗜血、殘暴則會收獲恐懼。但智慧不一樣,夥計。”
藍恩向丹德裏恩帶着點小自得的說着。
“展現智慧往往會帶來尊敬。越是有文化的人就越是會對智慧保持敬重,你控制不了自己,這很正常,丹德裏恩。”
大詩人的臉色扭曲起來。
特莉絲一邊走,一邊扶着藍恩的胳膊咯咯笑,花枝亂顫。
而傑洛特則在丹德裏恩面前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并且用那沙啞的嗓音‘安慰’他。
“厲害啊,丹大師。藍恩在誇你是個文化人呢。”
“哦,那真是謝謝。”丹德裏恩沒好氣的冷言冷語着,“請注意您前方兩步處的狗屎、雞毛混合物,别踩上去了,藍恩。這是文化人出于對您的敬重而做出的提醒。”
“我會的,謝謝提醒。”
藍恩的兜帽朝着丹德裏恩禮貌點頭,接着從大路上正中間的狗屎邊上繞了過去。
因爲一行人的動作并不趕,所以等從城外村落再次回到諾維格瑞城中時,已經到了中午時分。
他們在翠鳥酒館的二樓走廊上點了個桌子,準備吃午飯。
當然,花銷已經被特莉絲給過了。
丹德裏恩爲此稱呼女術士爲‘我所見過最慷慨的美人’。
翠鳥酒館今天中午的菜單是金槍魚,老闆上午剛從港口處歸航的捕魚船上買的新鮮貨。
做成熏魚三明治和煎魚肉塊都很不錯。
特莉絲和藍恩坐在一側,詩人、傑洛特和絨布球則坐在對面。
兩個男人把小貓擠在中間,專門把食物放到了一個盤子裏,讓夠不着桌面的小貓能端着吃。
從特莉絲的視角看,他隻能看見絨布球頭上的兜帽頂端在一晃一晃。
“你上午的時候對卡爾克斯坦說有個項目想跟他合作。”
特莉絲撥開垂下的紅發舀了一勺洋蔥湯送到嘴邊,但是眼睛卻看着藍恩問道。
“你當時是跟他說客套話,還是真有什麽打算?”
藍恩依舊沒有摘下兜帽,也不準備吃飯,隻是将手肘撐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朋友們吃飯。
翠鳥酒館算是諾維格瑞的高檔飯館,二樓走廊上的桌子僅有三張,每張都隔着兩米多遠。
實木桌子搭配填充着棉花的綢面長椅,算是一套。
樓下大廳裏則是尋常餐館那種連着擺放的長桌和小圓凳子,一共擺了好幾排。
嘈雜的談論聲、喝酒之後的嚷嚷聲,乃至是酒館裏彈奏樂器、炒熱氣氛的吟遊詩人們。
都讓嘈雜的噪音成爲了私密的保證。
大家都在嚷嚷,于是反而沒人在乎别桌人說了什麽話。
藍恩的兜帽上下點點。
“我跟他那種實幹派,可不會說什麽客套話。傑洛特。”
藍恩突然叫了聲正拿着叉子分開盤中魚肉的老獵魔人。
白狼一邊咀嚼着嘴裏的食物一邊擡眼。
“這酒館裏往我這邊看的人有多少?”
“一樓大廳有五個人,二樓最裏面的一桌子,還有個人從剛才開始一直在一樓三樓之間來回轉,看着很忙。我看他隻是爲了多路過二樓幾趟。”
傑洛特輕描淡寫的說着。
獵魔人根據在教團時期就确立的中立原則不參與政治,但是他們的感官和訓練,卻讓他們天然的就比普通人的資深間諜還要厲害。
畢竟在野外完成委托時,腐葉堆中潛藏的變形蛛,那些冷血畜生觀察獵物的眼神絕對比間諜要隐蔽多了。
但傑洛特滅殺的變形蛛都要比一個農場裏養的牛羊還要多了。
從坐下吃飯開始,他就已經觀察到了許多迹象。
随着傑洛特應藍恩的要求說出這些話之後,丹德裏恩直接停下了手裏的叉子和湯匙,瞪大了眼睛。
而特莉絲則比他好多了,隻是有些驚訝,同時升起了警惕。
“這都是些什麽人?他們想幹嘛?”
知道有人在盯着藍恩,特莉絲的聲音有些變冷了。
隻不過當事人卻依舊滿不在乎的樣子。
“神殿守衛的人、混在諾維格瑞裏的各家間諜,甚至是黑幫的眼線可能性多了去了。”
藍恩隔着兜帽撓了撓頭。
“雖然我穿着鬥篷,但是體型還是有點太醒目了呀。”
基因種子調控的生長狀态,讓他的肌肉緯度随着身高同步增加。
這導緻他雖然跟特莉絲坐在一張長椅上,但是跟正常人的體型對比就像是高大壯漢和低矮瘦麻杆。
“我太引人注目了,而且”
藍恩一邊說着,一邊朝桌對面的丹德裏恩揚了揚下巴。
“丹德裏恩,你是鼎鼎大名的吟遊詩人,應該聽過關于我的那些故事?”
說到專業領域,詩人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