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妮臉上帶着驚訝，她确實沒想到丹德裏恩這個不靠譜的居然還真有人脈。
獵魔人的事已經随着藍恩的故事傳播了很廣，原本老一輩人才普遍接觸過的，快要消亡的職業，現在居然比全盛時期的名聲還要大。
而特莉絲也在索登山之戰後有了相當的知名度。
當時那座山被重新命名爲‘十四人峰’、‘法師之山’，而特莉絲則是‘山丘上的第十四人’。
是作爲北方的戰争英雄來宣傳的。
夏妮作爲奧森福特大學生這種先鋒群體的一員，當然清楚這些故事。
“但是.”可是随即，她的臉上浮現出不解。
“等等，丹德裏恩。這不過是生意失敗而已，你搞這麽大陣仗是想幹嘛？”
“我當然知道這隻是生意失敗，他們是來找嘟嘟的，隻不過那時咱們共同的半身人朋友還沒有栽跟頭，然後躲起來不見人。”
嘟嘟變形怪的身份隻有少數朋友知道，他對外的身份一直是‘蓼草牧場的嘟嘟·比伯威特’，半身人家族比伯威特之中的堂弟。
藍恩原本帶着兜帽站在牆角，時不時還往另一個小房間的煉金設備上瞅兩眼。
而他則發現，在夏妮說起來嘟嘟後，這位知性女孩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起來。
“朋友.哎，丹德裏恩。我并不是說嘟嘟的道德有問題，但是.”
夏妮帶着抱怨的語氣說話說了一半，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找的合作夥伴實在是.太不小心了。”
丹德裏恩聞言也尴尬的幹笑兩聲。
這件生意在夏妮的眼中，失敗原因純屬是用人不慎。
丹德裏恩在之前隻是個牽線搭橋的中間人，生意的事情他不是很能說清楚，所以一行人才要來這裏一趟。
而在夏妮和丹德裏恩的交談中，藍恩也終于明白嘟嘟是怎麽背上負債的了。
變形怪先生消息靈通，至于爲什麽能消息靈通，他的這些朋友們也并不清楚，總之就是靈通。
他早先于整個諾維格瑞的所有商人們，知道了弧形海岸公國發生了一起政變。
那個公國的公主推翻了自己暴虐而昏庸的父親至少對外宣傳是這麽說的。
老國王竟然還想在公國裏再次推行初夜權。
“他都至少七十歲了，性功能退化嚴重。真不知道要了初夜權又能幹嘛？晚上對着年輕漂亮的女孩幹看着？靠摸的來過瘾？靠他滿是褶子的手和嘴？”
夏妮從醫學生的角度進行着辛辣的諷刺。
而丹德裏恩則不以爲然。
“你還是見得少了，夏妮。大把老國王能在六十多歲的時候老樹開花結新芽呢。七十歲也不算離譜。”
“而且初夜權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把自己的女兒趕緊嫁出去，好讓她乖乖在别的國家當個王後，而不是盯着父親屁股下的座位。”
“接着公主就在出嫁之前把他給推翻了。”
政變的公主爲了區分自己與老國王，所以改了家徽的底色。
改的幅度不大，也就是幾個色号的差别。
但問題就在于，原本常見的顔色在差了幾個色号之後就不好搞了。
印染的原料和技術都有偏差。
再加上女大公的登基儀式和全國各個地方、各個部隊都要換上新徽章、新顔色，如果能抓住這個盈利點，随便哪個商人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而這時候，卡爾克斯坦帶着遊學的夏妮來到了諾維格瑞。
在所有商人還都沒接到弧形海岸公國政變的消息之前，嘟嘟竟然就已經找上了煉金術大師，準備開始調配新染料的配方了。
有這個信息差，活該讓變形怪掙大錢。
顔色本身并不難搞，找個調色高手過來也能搞定。
但是大規模生産最要注意的就是成本，卡爾克斯坦的煉金術如果能固定了染料配方，生産起來可比調色大師的方案便宜多了。
卡爾克斯坦本人也很樂意賺上一筆，畢竟他的研究一向很花錢，而且這活兒對他來講屬實不難。
“大師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敲定了這個新顔色的生産配方，并且這配方很便宜。我不是專業的染料商人，但我聽他們說，這配方的成本簡直跟用胭脂紅染紅布一樣便宜。”
夏妮随意的說着，顯然她跟在卡爾克斯坦身邊并不是爲了學習用煉金配出染料，而是爲了自己的醫學生涯，所以對這一份配方并不太上心。
“嘟嘟已經撒了大把錢出去，甚至還向維瓦爾第銀行貸了款，用來采購原材料。可就在這時候.哎，嘟嘟沒搞清楚，他的一個原料供應商其實是諾維格瑞黑幫裏的人。”
“所以，那些原料被扣下了？被諾維格瑞的黑幫？”
一直沒插嘴，隻是轉身看着裏屋之中煉金設備，還有卡爾克斯坦動作的藍恩突然開口說着。
“如果我們把原材料搶拿回來呢？”
“沒用的。”夏妮并不知道兜帽鬥篷下的人是誰，無所謂的說着。
“這生意搶的就是時間差，現在已經太晚了。現在那些商人們都知道弧形海岸公國發生了什麽事情。利潤空間被壓縮了。”
“而且除了維瓦爾第銀行的借貸，黑幫也催着嘟嘟交出貨款，甚至都追到我們這兒來了。”
“搞什麽？”丹德裏恩一臉吃驚的樣子。“他們不是沒交貨嗎？那還收什麽‘貨款’？而且這生意就是因爲他們才被攪黃的啊！”
“是，黑幫什麽都不懂，隻知道聽到風聲後跟瘋狗搶食似的去敲詐勒索。”夏妮發出反諷的冷笑。“所以你總不能還指望他們講道理吧？”
丹德裏恩無言以對。
那現在的情況，就是仍舊沒法讓躲債的嘟嘟現身出來。
欠了正規銀行的錢，又被黑幫強行背上了欠款，這麽一個人在諾維格瑞不敢露面可太正常了。
小屋子裏陷入了沉寂，傑洛特左右看看之後，才開口說話。
“那麽，你們和嘟嘟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麽地方？”
既然已經大緻清楚了事情原委，那麽剩下的就隻能用獵魔人的方式推進了。
“在他住的地方，我們在那談了報酬問題，時間是五天前。等等.你是利維亞的傑洛特？丹德裏恩詩歌裏的那個？”
夏妮跟傑洛特對話之後，才把眼前的人跟詩歌中的形象對上。
她的眼神裏充斥着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