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投射器鈎鎖彈出的聲響。
克雷頓雖然有着讓藍恩看不上的,沉溺于暴行的性格。但是身爲戰士的策劃能力和執行力卻足以稱之爲‘好手’。
他的戰術确實讓西裏斯對剛出現的藍恩表示出戒心與防備,因此拉遠了距離。
按理說,距離就是時間差。
不管克雷頓有沒有快速殺死西裏斯的能力,他至少能在這個時間差中跟西裏斯單對單的較量,而不用考慮十幾米之外的藍恩從背後出現,捅自己腰子。
可惜,克雷頓并不知道,藍恩并不屬于‘常理’所涵蓋的範疇。
他的攻擊距離和可影響範圍,跟本世界的尋常戰士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由大兇豺龍的背部鬃毛鞣制而成的鈎鎖,徑直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上面的機械爪準确的抓住了克雷頓的手臂!
機械咬合,大幾百公斤的壓力卻在靈魂之力下,沒法對克雷頓造成什麽傷害。
可是藍恩本來也沒覺得區區幾百公斤,甚至不上噸的勾爪握力能解決一個掌握着【戰技】的戰士。
他隻是希望用勾爪來限制、打亂克雷頓的動作節奏而已。
西裏斯也是個資深的戰士,敵人如果動作節奏出了問題,那麽她必然抓得住機會。
但是已經射出鈎鎖,并且抓取到敵人肢體的藍恩卻輕輕地‘哦?’了一聲。
獵魔人本來肌肉繃緊的左臂,突然有種要被往前拽的感覺。
藍恩有點驚奇,他的力量雖然還不能跟古達這種聞名天下,能作爲候補薪王的戰士英雄相比,但是克雷頓憑什麽能拉動他的胳膊?
是因爲那個大吼一聲的【戰技】嗎?
靈魂之力作爲這個古老世界的戰士力量,顯露在藍恩面前的特點還隻是冰山一角,他也并沒有驚奇太長時間。
拉得有點吃力,那就順道用用别的方法好了。
幾乎是在勾爪勾住目标之後緊挨着的一瞬間,藍恩就已經做好了備用方案。
‘嘭’的一聲空氣湧動!
被限制在極小範圍的【阿爾德法印】因此具有了極強的凝聚性推力。
一發早在臂甲機械結構中待命的彈藥被推動出去,超音速的彈丸在瞬間跨過了區區十幾米的距離。
“啪!”
“嗯?!”
克雷頓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是被什麽勾住了,自己那被【戰技】提升起來的蠻力就作用在了鈎鎖上。
而緊接着,他那靈魂體的手臂上就爆出來一捧血紅色的飛沫。
靈魂體似乎是因爲構造的關系,導緻受擊時的聲音都跟肉體有着些微不同。
克雷頓的手臂雖然因爲靈魂之力而保持着完整,和正常的活動能力。可就算是在【戰技】的加持下,手臂的動作也不由自主的歪了。
西裏斯沒有出乎藍恩的預料,她敏銳的抓住了這個破綻。
雖然在一開始,克雷頓的猛然加速突進,加上釋放【戰技】,确實讓她有點沒有料到。
可是藍恩緊接着的動作,卻讓她看見了時機。
薄暮之國的女騎士,似乎标準配置是一把重型刺劍。
刺劍的長度比手半劍還長,尖銳而纖細。
在克雷頓的動作變形時,西裏斯精準的把刺劍送進了對方沒有防備的胸口。
而且是連貫的突刺了三下。
“呲呲呲”的捅刺聲,就跟将裝滿的水袋刺破一樣。
女騎士的基本功展露無遺,就算是對面穿着上等的甲胄,還外附靈魂之力,貫通傷依舊穿透了對方的整個身體。
從前胸刺入,從後背噴出靈魂體受擊的飛沫。
施展【戰技】之後的克雷頓根本毫無建樹,就被兩個人的合作給打崩了架勢。
而在三連突刺下崩了架勢的克雷頓,也再沒有力量來違抗手臂上的鈎鎖拉力。
獵魔人手腕往回一收,紅色的靈魂體就不自主的跌倒,并向着他的方向滑過來。
克雷頓倒是沒有發出爆喝或者哀嚎,在這個世界,人們普遍連死亡都寂靜無聲。
但他還是想着掙紮。
手裏的斧子在地上倒拽,看樣子是想勾住某個着力點讓自己停下來。
但是那把斧子上閃爍着黃色的電光,在地面上‘噼啪’作響,卻根本攔不住他向藍恩靠近的趨勢。
沒有意外,鈎鎖在收縮的同時帶回了克雷頓。
這個在常人中算是強壯的戰士,在藍恩面前矮了兩頭,身體圍度小了兩圈。
像是個站在成人面前的未成年孩子。
藍恩捏住了對方的頭盔,克雷頓還想用手上的斧子來反抗,畢竟他的【戰技】是一種狀态,現在還在持續時間裏。
可他不可能比藍恩的手更快。
“噗嗤!”
湖女之劍的刀刃捅進了靈魂體之中,前後貫通。
經過上一次跟【結晶女兒】克琳希德惡意靈魂體的交手,藍恩也‘稍微’總結出了對付他們的高效辦法。
“次啦啦”的聲音連綿不絕。
被調整過的氣流刃,就像是高速運轉的鋸片一樣,随着藍恩抽出長刀的動作,而在對方的身體内不停抽拉着。
高頻次的攻擊,可以高效的消耗靈魂之力。
等到藍恩把長刀徹底抽出來,他手上捏着的血紅色人形,也已經像是陽光下的水沫般消散了。
惡意靈魂體已經崩潰了。
“這樣看來,他至少能安分一段時間了。靈魂體的損傷可不好辦。”
西裏斯從不遠處走過來,刺劍收回腰間,平緩清冷的語氣一如往常。
但在走到藍恩面前時,她卻彎下了腰,以一種很有氣質的動作鞠躬。
這似乎是薄暮之國的禮儀。
“向你緻歉,藍恩。看來你确實沒有成爲克雷頓那樣的人渣。”
鞠躬之後起身的西裏斯,平靜的仰視着藍恩。讓人一時分不清她的表情,和她戴着的銀質頭飾、白色頭紗,到底哪個更清冷。
“不用在意,謹慎是在這艱難時代活下去的必需品。”
藍恩下意識的甩了個刀花,将阿隆戴特收回刀鞘。
“隻是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從離開幽邃教堂算起,你已經離開很久了。”
“在地下通道裏的時間難以計算,失去太陽也讓人時間感模糊。我自己都不記得到底走了多久。”
西裏斯搖搖頭。
“我隻記得那些恐怖的敵人、深邃的黑暗看樣子你是從另外的路來的伊魯席爾?很好,至少你不用從那卡薩斯的墳墓經過。”
“那裏的力量确實跟傳聞中一樣,已經太過深邃了,深邃到接近深淵。”
她沒有問藍恩來伊魯席爾幹嘛。
西裏斯的性格看起來就很疏遠,說好聽點則是有分寸。
“我該動身了。我們都各自肩負使命,而使命則使人孤獨。”
藍恩了然,這是說‘再見’的意思。
以獵魔人對她的理解:西裏斯不想牽扯别人,也不想别人牽扯到自己。
但是意外的。
“我們本應減少互相的牽扯,專注于各自的使命。但是.”
那銀色頭飾下的眼睛看着獵魔人。
“你是個好心人,藍恩。這點我已經親眼見證。我也很高興,在我們再見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還跟之前一樣。這在這個時代彌足珍貴。”
“雖然我也是肩負使命之人,但是我可以給伱留下我的徽記。”
“人說‘通往餘火之路需犧牲奉獻’。如果能幫到你,就召喚我吧。”
“祈望你的旅途,一路有月的庇佑。”
藍恩已經有些習慣這個世界人們的寡言少語,還有死寂一般的心态。所以他隻是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西裏斯沒有拖沓,轉身朝着伊魯席爾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那層層疊疊的哥特式建築群中。
藍恩也從大橋上轉回了麒麟和絨布球身邊,帶着它們一起走進這座月下神都。
因爲身上小人偶的關系,走下橋面進入城市時,就像是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似的。
略有阻力,卻微不足道。
進入城市之後,一頭新大陸古龍、一隻艾露貓、一個獵魔人,都四處打量着。
畢竟一座因爲神明居住的原因而常年處于暗月之下,飄着雪和極光的城市,比艾瑞圖薩所在的苟斯·威倫還要有魔幻感多了。
但是出乎意料。
“這裏.”絨布球舔了舔爪子,又用爪子順了順耳朵上的毛,狐疑的四處打量着。
“這裏是不是太安靜了喵?”
“是啊。”
藍恩附和着絨布球說着。
同時在那雙琥珀色的貓眼中,一開始的好奇與驚異已經漸漸淡化,最後消融于無形。
隻剩下凝重與戒備。
藍恩的耳朵微微顫動,他聽見了這座城市極深位置的聲音。
在這座城市的高處、中心.可遠沒有這偏僻的入口處安靜。
“我就艹了.這世道怎麽哪哪都能出事兒?!”
藍恩的嘴角抽搐着,控制不住的罵出髒話。
“跟我來!”
獵魔人招呼着麒麟和絨布球。同時額外向麒麟提醒着。
“别跑太快,鬼知道這種城市裏有沒有陷阱什麽的。”
麒麟的頭趕緊上下點點。然後跟在藍恩身後,死活是不敢亂跑了。
而順着城市的街道往深處、高處看去。
隻見一道道噴湧的火柱,從屋頂上露出頭來。期間伴随着人們被灼燒、砍殺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