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後,在卡烏索斯一片灰燼的土地上,藍恩揮手用【伊格尼法印】熄滅了煉金坩埚下面的火星子。
此時的坩埚裏正有接近一整鍋的黑色藥水兒,正散發着刺鼻的草藥味道。
以煉金術概念中的‘複蘇、重生’爲基本理念,藍恩臨時依據手頭上的藥材搭配出了一副藥劑。
并且在這一整鍋的藥劑中滴入了大概一毫升左右的【燕子】魔藥。
即使以獵魔人魔藥的毒性之劇烈,千倍稀釋之後再搭配刻意調整過的藥材,也足夠讓普通人在不受太大傷害的情況下獲得一些魔藥的效力了。
“沒有足夠強的抗生素,那就把人體免疫力給頂上去。他們幾個人都是從瘟疫最劇烈的傳播期活下來的,身體裏應該已經有了抗體。我隻需要讓這些抗體變得更強。”
藍恩對曼妥思闡述自己的治療方案,并且順利通過了生物智腦的可行性驗證。
之後,藍恩在這片廢墟之上找到了幾個完好無損,隻是焦黑的雙耳陶罐,将這一鍋藥劑裝好,帶回兩層小樓。
“喝吧,一人一杯的量。”
先給的是一樓的祭祀與護衛,他們三個在藍恩抽搐的眼角注視下,幾乎是以領受恩賜的姿态細細的咽下了藥劑。
“偉大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啊!我感覺到這藥劑讓我的生命之火重新旺盛!邪惡的瘟疫正在被從我的身體裏驅離!”
祭祀低頭如同祈禱一般的感歎着,甚至還能聽出點詩歌的音調來。
藍恩尴尬的舔了舔嘴唇,他很想說這是心理作用,藥效沒那麽快,他配的時候專門爲了【燕子】魔藥,選擇了較爲緩和的搭配。
但是考慮到人群的接受度,他還是閉着嘴沒說話。
“喝完了就放下吧,别一直捧着。這裏周圍的所有活物都要殺光,包括動物和蟲子,這是預防瘟疫的重要步驟。你們可以用火把周圍再給燒幾遍。自己身上也要用水多洗。”
獵魔人在講述着阻斷瘟疫的基本理念,這在這個世界的知識中還隻以含糊、模棱兩可的經驗存在。
他則明确了這些概念。
“動物與蟲子是瘟疫使者,我明白了!請放心,我會把您傳授的智慧刻在泥闆和蠟闆上,供奉在神廟裏!甚至送到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神殿之中。”
“那就最好了。”藍恩拿起雙耳陶罐往樓上走“至少以後能在瘟疫裏少死點人。”
在樓上的一家四口也喝完了藥後,就隻剩下等待、熬日子了。
藍恩必須要确定,他們身上的緻病源已經不具備感染性才能讓他們走出卡烏索斯。
這一過程在沒有精确檢測設備的條件下,隻能通過時間。
觀察過程會持續大概七八天,這也是藍恩給他們說好的時間。
——
而在獵魔人爲了阻斷瘟疫而努力的這幾天裏,凱法隆尼亞島上還有其他的地方正掀起波瀾。
在一個明顯剛剛建立起來的臨時營地上。
營地裏用雜草和粗麻鋪好的床鋪甚至還帶着濕氣,但是下一刻.
“噗呲!”
大股的血液像是噴泉一樣,斜着噴灑在床鋪上。
血液的主人原本站在一叢低矮的灌木旁邊,看樣子是巡邏過程中路過。
但僅是路過的這一兩秒鍾的間隙,從那灌木叢中陡然蹿出來一個黑影!
黑影矯健的像是一頭獅子!
她的‘獠牙’從下颚骨的軟肉中間,由下至上捅進去。
幹淨利落,并且兇猛有力!
從下颚到頭蓋骨的所有人體組織被一下釘穿,本該響徹雲霄的慘叫由此被鎖在了喉嚨裏,隻留下一聲悶哼。
這人甚至在死之前,都因爲被頂着下颚而無法看見殺死自己的人的臉。
卡珊德拉平靜的從他的下巴上抽出自己的斷矛頭。
而那根看起來已經十分老舊的斷矛,出乎意料的沒有在與頭蓋骨的磕碰中産生任何的卷刃、豁口。
老舊得一如既往,似乎從未改變。
一個隻用一條圍裙在腰上系了系的男人正好也在巡邏,他親眼看見了這一切。
兔起鹘落之間,一個他的同事就被一個女人捅穿了腦袋!
他開始大喊大叫的希望提醒其他同事,同時也從自己身上拿出弓箭。
弓弦張開,箭矢搭上,瞄準那個被發現了都仍舊不知道躲避的蠢女人。
“馬拉卡,去死吧!”
看着那個女人面無表情地朝自己走過來,甚至手上的那根滑稽的斷矛還無意識的在手指上轉了個刀花。
弓箭手的内心陡然誕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沒聽見我已經喊人了嗎?
她看不見我的弓已經搭上箭拉滿弦了嗎?
她就不害怕嗎?!
沒空多想什麽了,幾步的距離實在沒有給弓箭手多想的時間。
他表情猙獰,直接射出了手上的箭矢。
在投籃或者投擲時,練習足夠多的人在道具脫手的那一刻就會有明顯的感覺——中,或者不中。
弓箭手在箭矢離開弓弦的那一瞬間,表情陡然松弛下來。
因爲他感覺得到,自己的箭會到達預訂的位置,也就是那個蠢女人的身上。
但緊接着,他松懈的表情也就隻維持了那一瞬間
卡珊德拉平靜的看着箭矢的箭頭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手上的斷矛流暢至極的挂回了背上。
而在将手重新挪回前面時,她的手上則已經拿好了一張弓。
這一系列動作,開始的甚至比對方松開弓弦還要早!就好像卡珊德拉早就知道對方會怎麽做,并且提前制訂了自己的行動一樣!
輕巧地一側身,那在空中如同飛魚般搖擺不定的箭矢擦着衣角飛過。
緊接着‘噌’的一伸手,卡珊德拉捏住了箭矢的尾端。
就如同一早就準備好了似的,側身閃避的身體在回正的同時,那根被對方射出來的箭也已經搭在了卡珊德拉的弓弦上。
“咻~”
箭矢在這一來一回之間,弓箭手的右胸像是被人錘了一拳般的向後傾斜,那根箭矢的尾羽已經出現在他的右胸上。
弓箭手的喉嚨裏“吼喽吼喽”,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肺被捅穿了,現在嘴裏湧出來的都是肺泡裏粉紅色的血沫。
卡珊德拉很是自然的将弓放回背後挂着,其實整個營地,現在就隻剩這兩個活人了而已。
所以她才一點不在意對方的呼喊。
她走上前去,準備将這個營地的儲物箱翻騰翻騰,找找值錢的東西。
馬科斯跟他說這是獨眼人從其他島上雇過來的幫手,并且很有錢。那麽敵人的錢爲什麽不成爲自己的錢呢?
反正他們現在應該也沒什麽意見。
而一陣節奏緩慢、穩定的拍打手掌的聲音令卡珊德拉止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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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