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你這張臉怎麽折騰都能好看，哪怕髒也有髒的美法兒。”
在人群之外，菲利霞用波派的身體當做屏障，開始壓着一臉懵的藍恩蹲下去，然後拿着剃刀在他的頭上比比劃劃。
“你的頭發.哦，我實在下不去手！這銀色太漂亮了！就修修鬓角怎麽樣？隻要有修整的痕迹就行，說明你對這次簽字會态度重視。這能給商人們和銀行家們很大信心。”
沒等藍恩做出回應，那把給女術士學徒賺了不少零花錢的剃刀就貼上了藍恩的鬓角。
三兩下的功夫，原本略微雜亂的鬓角就被修整好了。
菲利霞終于不再壓着藍恩蹲下。
年輕人還是很懵地起身：“不是.伱好歹給我說說怎麽回事吧。吉安卡迪銀行要成爲艾瑞圖薩的合作夥伴了？”
“有偏差，但是大概意思差不多。”
菲利霞讓藍恩平舉雙手，皺着眉頭打量他這一身盔甲。
片刻之後，她用食指和中指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藍恩知道，她開始跟某個人進行心靈感應對話了。
這種技術在學徒之中算得上中等難度，菲利霞能在這麽嘈雜混亂的環境下迅速而穩定的使用出來，看得出她的法術水平不錯。
菲利霞的心靈感應發出去沒一會兒，藍恩就感覺到煉金皮袋裏的錐形水晶開始發亮。
然後他身上的高等熊學派甲胄就像是被浸入了水波一樣，在空氣裏蕩漾出擁有明顯折射率偏差的波紋。
一件絲綢質地的緊身禮服取代了盔甲的位置。
“是誰在施法？”
藍恩扭扭胳膊伸伸腿，向菲利霞詢問，并沒有感到驚愕。因爲盔甲的重量還在身上挂着，施展魔法的人隻是給盔甲挂上了一層幻術。
菲利霞放下按在太陽穴上的手指：“這是院長的幻象術，她通過你身上的東西完成定位施法，現在就在銀行大廳裏等着你。”
“蒂沙雅也在？”
“不，”蒂沙雅大師還在學院裏，但她會全程關注這次的簽字會。
在得到答複後，藍恩一挑眉頭，想明白了些東西。
蒂沙雅在平時是絕不吝啬于跟瑪格麗塔同時出行的，因爲那會向外界強調，艾瑞圖薩如今有兩個足夠頂尖的女術士。
但是在艾瑞圖薩對外交流的正式場面上，她則會很有分寸的停步。
她了解自己的學生，瑪格麗塔不是那種會對權力産生興趣的人。但是她不能讓外界誤以爲，艾瑞圖薩的前後兩任院長在互相争奪影響力。
重大場合隻能讓瑪格麗塔一人出席。
換句話說，這代表蒂沙雅認爲這次簽字會是重要場合。
關系重大、自己也要上場.藍恩把事情綜合起來看，這次的銀行簽字會隻可能是一個項目。
——瓦雷利亞鋼的商品化。
“瓦雷利亞鋼的商業化進程這麽快嗎？”
想清楚之後，藍恩順從的被菲利霞拉着沖進人群，向着銀行大廳擠過去。
菲利霞除了是一個身家清白的女術士學員，還在蒂沙雅的水晶培養項目裏打雜，她的消息比學院中的很多人都要靈通。
“快？這可說不上快。”菲利霞向前擠着，吃力的說。
藍恩見狀直接上前一步，他一上手，前面擁擠的人潮就像是輕柔的水流一般分開。
看不清來人的聚集者們隻是感覺到了一股野蠻的力量施加到自己身上，然後抱怨和驚呼接連不斷的響起來。
終于不用自己費勁後，菲利霞說的很流暢。
“院長光是爲了把瓦雷利亞鋼的消息給放出去，這段時間已經用炸了十二塊千裏鏡的水晶，那可是整整四組！”
“這種新型鋼材的消息在這短短的時間内，向北傳播到柯維爾身後的巨龍山脈，向南傳播到尼弗迦德腹地的維克瓦羅。”
“每個國家的軍需處都在向艾瑞圖薩發出問詢的信件，這種鋼材的質量如果真實無誤，那必然會列入軍需品采購名單。相信這消息的商人們從世界各地彙聚到這裏，而那些不信的商人們，也就隻能等這次的肉被吃光後，才能用舌頭舔舔渣滓了。”
“我剛才讀了幾個商人的心，這種市面上前所未見的新型商品，他們光是運費都能賺上三倍！而如果得到了地區獨家代理的合同.啧啧啧。”
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巫學徒不停咂舌，仿佛已經在眼前看到了一條流動着沸騰金水的河流。
這也就揭示了吉安卡迪銀行門口這連寒冷的海風都抑制不住的熱情。
等到接近銀行門口，藍恩才在嘈雜的聲音中聽到了類似廣告宣講的喊聲。
學員應該是雇了苟斯·威倫城裏的三四個宣講員，在簽字會的現場仍舊不斷地向人群介紹這前所未見的鋼材。
“這是在艾瑞圖薩大圖書館中，由一次失控的許願術所指引、找出來的古老煉金配方，據傳這配方的曆史足以追溯到人類登陸之初.”
“非天然礦産！人工合成！産量無限！潛力無限！”
“比鋼鐵更堅韌！深如夜色，輕若微風！”
艾瑞圖薩給出的宣傳語十分誘人，并且估計找詩人潤色過，還帶着一些押韻。
這年頭，預言如果不押韻都沒人信。
實話實說，如果這份配方不是藍恩親自從異世界帶回來的，他都有點心動了。
等擠到了人群的最深處，是一道由城市衛兵組成的人牆。
市政廳爲了配合這次的簽字會，特意抽調了大批衛兵過來維持治安。
藍恩在往内層進的時候，這些早就焦頭爛額的士兵們正準備攔下他。
但是在他們的身後，在大冬天穿着一身輕薄的綠色禮服的瑪格麗塔直接帶着微笑走過來。
她伸手挽住了藍恩的胳膊，然後自然而然地把他給領到了裏面。
在銀行的大廳門口，一個木質的高台已經被臨時搭建好。木台上挂着深紅色的天鵝絨挂條、鮮花圈等等裝飾，顯得莊重又熱鬧。
瑪格麗塔保持着微笑，挽着藍恩一起走向高台上的簽字桌子。
她的手掌在藍恩的胳膊上暧昧的摩挲着。
“我很想你，藍恩。”
“.這是個嚴肅的簽字會，麗塔。”
“那麽，我在這個嚴肅的簽字會上很想你，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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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