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正豐怒是怒,但他在雲清玄手下吃過一次大虧,老命差點就沒了。
對于青雲宗的上三品金丹,他心裏是異常忌憚。
隻是在紅林峰,外有七十二地煞大陣,内有三十六天煞陣。
這和上次在飛馬集臨時布置的法陣可不一樣。天煞地煞大陣傳承幾千年,經過不斷維護鞏固,法陣威力極強。
地煞天煞兩座法陣内外結合,其威力已經達到三階頂階層次。就是來幾十個金丹,也别想在紅林峰放肆。
更有玄冥、黑白雙煞三位金丹,這幾位不說人品,本事都很厲害。
尤其是玄冥真人,中三品金丹的金丹後期,一身玄冥冰法變化精絕。
牧正豐就不信了,在法陣内他們四個還鬥不過一個高賢!
牧正豐是這麽想,但他可沒有出去和高賢動手的意思。
這間正房是天煞地煞大陣中樞,他也不怕高賢能闖進來。
手握七煞令,牧正豐把天煞地煞大陣運轉起來。
天煞就是九天之上天生煞氣,地煞是地下深處自然煞氣,如此天煞地煞結合,完全覆蓋紅林峰上下。
天煞之氣垂落下來化作一道道赤紅光虹,地煞之氣是一道道黑氣。
赤光和黑光交錯,組成一個偌大封閉光團,其中心正是高賢。
高賢沒急着動手,進來之前他已經看透了法陣層次,法陣的确很強大,隻是法陣運轉緩慢,又無法鎖定他,威力再強對他也沒威脅。
四名金丹,要是分頭跑還有點麻煩。尤其是有兩個擅長地遁的。
給對方一點時間,他們肯定要湊過來。到時候再把他們一網打盡。這個計劃可謂完美!
高賢好整以暇,被法陣驚動的七煞宗高手卻在迅速趕過來。
爲首三名築基修士,已經先一步沖進院子。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高賢。
這三人自然不認識高賢,隻是看出對方修爲不凡。
三名築基修士看到高賢背對他們,不假思索同時要出手。
牧正豐的警告也到了:“别動手、”
三道寒芒和牧正豐神識傳音同時到了,三名築基修士警覺不妙,都催發護身罡炁。
飛劍狀玄冰箭卻輕易穿透一重重罡炁,把三名築基修士眉心釘穿。
刹那之間,三名築基修士就被擊殺。
高賢現在的神識太強了,玄冰箭、烈陽彈又達到宗師圓滿境界,已經是三階上品法術層次。
就是金丹的護身罡炁都能擊穿,更别說幾個築基。
在高賢眼中,三名築基修士催發的罡炁疏密不均,滿是空隙。
玄冰箭循着空隙直入,殺幾個築基當真是毫不費力。
門外已經聚集了數十名七煞宗修者,他們看到三名築基瞬間斃命,一個個都是滿臉駭然。
衆人站在門口,誰也不敢上前一步。隻是宗主牧正豐還在裏面,一群人又不敢跑。
正遲疑之間,數十道寒芒如暴雨般傾瀉而至,尖利刺耳銳嘯也同時刺入衆人耳中。
衆人就像一朵朵嬌豔桃花,在狂風暴雨下破碎飄落,轉眼間就是一地落紅……
銳嘯還在空中激蕩不休,數十人卻已經盡數斃命,再沒有一點聲息。
從始至終,高賢一動沒動,他隻是靜靜看着正房。
通過鑒花靈鏡,他能看透法陣鎖定牧正豐。
他眉心的金丹,也能明照出牧正豐的位置,更能看到牧正豐神識、法力的種種微妙變化。
這位七煞宗宗主,五官平凡,看上去就是中年人模樣,隻是眉眼間一片陰鸷,帶着一股魔修獨有的陰毒味道。
黑色法袍品質不錯,劍器也很不錯。這一身法器,大概和雲太皓層次差不多。
二十年前,高賢遠遠看了一眼牧正豐,隻是沒等他看清楚,牧正豐已經倉惶逃竄。
那個時候牧正豐雖然狼狽,在高賢眼中也是絕頂強者。
沒想到時隔二十年,再看牧正豐,就是掌上觀紋,這位金丹真人的修爲、法器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甚至能見到牧正豐眸子中的驚駭,顯然是被他法術吓到了。
這樣的牧正豐,真的毫無威脅。隻有他手裏的那塊令牌,掌控着法陣中樞,彙聚了龐大法力。
可惜,力量越強越難以駕馭。法陣在牧正豐手裏,也是發揮不出威能。
其他三位金丹聽到動靜,正在迅速趕過來。
眨眼之間,一道黑光已經破空而來。
高賢擡頭看了眼,駕馭黑光的家夥一頭白發,瞳孔都是白的,眼白的部分反而發黑,讓他眼睛看起來很詭異。
他黑色法袍上都是冰冷寒氣,佩劍也帶着濃濃寒意。
這位肯定就是擅長玄冥冰法的玄冥真人了。
魔修大多修煉陰魔、血神等諸般邪法,修煉五行法術的非常少。
因爲有這個資質,加入九洲正經宗門多好,何必當魔修。
玄冥真人顯然是個例外,一身玄冥法力渾厚精純,應該是位金丹後期,大概和雲長風一個檔次。
當然,他身上法器可就和雲長風差遠了。
高賢把對方看個通透,卻不想先和對方動手。他邁步穿透面前重重黑紅流光所化屏障,一步就進了正房,來到牧正豐對面。
活了四百多年的牧正豐,明顯露出了愕然之色,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腦子似乎突然萎縮了,喪失了思考能力。
天煞地煞法陣重重阻隔,正房也有法陣加持,可以看做是一件巨大特殊法器,又是法陣中樞,有近乎無窮無盡法力可以運轉。
牧正豐覺得就是面對元嬰真君,也能撐那麽一小會。
高賢怎麽就一下穿過重重阻礙到了他面前?!
牧正豐難以理解,也難以接受。
“雕蟲小技、獻醜了。”
高賢謙遜了一句,這才從容拔劍說道:“道友不肯幫忙,我隻能自取了。”
對面牧正豐大駭,這麽近距離已經沒辦法催發法陣,幾百年的經驗讓他本能拔劍,不再去想高賢怎麽會進來的。
牧正豐用的是七煞斬魂劍,黑色劍刃才出鞘就帶起刺骨陰風,陰風中隐隐還有鬼嘯之聲。
他的玄陰罡炁也随之爆發,一重重黑色罡炁如黑煙般翻卷滾蕩。
玄陰罡炁暗藏七煞之力,不但有着劇毒,更能威懾神魂腐蝕神識,極其歹毒。
牧正豐反應很快,但在高賢看來太慢了。
高賢青蓮劍輕輕一壓七煞斬魂劍,這一式雲淡風輕,就把七煞斬魂劍所有法力變化盡數壓制,把牧正豐運轉神識都壓制住。
牧正豐驚覺不妙,四尺青鋒已經在他眉心上輕輕點了一下,跟着青鋒流轉着歸入劍鞘。
輕輕一點,其實青蓮劍已經貫穿牧正豐頭顱,斬斷他的所有生機。
隻是高賢劍法已經爐火純青,這一劍用來沒有絲毫煙火氣,當真是雲淡風輕點塵不驚。
一劍就殺了牧正豐,高賢長袖一拂,先把此人手裏七煞令牌收了。
沒了此物,别人就難以駕馭法陣。他雖然不怎麽在意這座法陣,卻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
其次就是牧正豐的儲物袋、長劍,都先一并收了。
牧正豐身上肯定還有别的儲物法器,倉促之間也沒空檢查,更不能收入儲物符。
高賢隐隐感覺牧正豐好像沒死透,不過沒關系,人就躺在這,就是有九條命也跑不掉。
高賢推門從正房出來,剛好玄冥真人到了。
居高臨下的玄冥真人,一眼看到房間裏躺着的牧正豐,看到他眉心上的血迹。
玄冥真人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一抹怒色,他低喝道:“青雲宗高賢?”
高賢潇灑拱手:“正是,道友有何指教?”
玄冥真人更怒,他并不是生氣牧正豐被殺,而是惱怒眼前這人的猖狂。
在七煞宗内,這人就好像在自家一般随意輕松,殺了牧正豐後不但不跑,居然好整以暇和他招呼客套,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魔門修者都講究縱情任性,哪怕是金丹後期,也很難掌控自身情緒。
玄冥真人手握玄冥寒冰符,右手一指已經催發出一面巨大冰盾猛然砸向高賢。
高賢來了點興趣,他動都沒動催發了烈焰彈。
三十六發烈焰彈組成一面圓形火盾,迎着數丈方圓冰盾撞上去。
兩者一碰,巨大白色冰盾頓時熔化出一個大窟窿,冰盾也由此四分五裂。
數十發烈焰彈組成火盾卻向着玄冥真人落下,玄冥真人不由一驚,什麽火系法術如此霸道!
他長袖拂動催發大玄冥寒冰手,一隻白色巨大手掌把數十發烈陽彈盡數抓住。
大玄冥寒冰手是他絕學,其凜冽陰毒寒氣極其厲害。
數十發烈焰彈就被寒氣完全凍結,居然沒能爆發出來。
玄冥真人正有些得意之際,一抹青色劍光已經映入他眼眸,他神識這才發現高賢已經禦劍而來。
玄冥真人大駭,這人怎麽如此之快!他長袖拂動催發大玄冥寒冰手,一對巨大白色寒冰手掌猛的向那青色劍光合攏。
他身上的玄冥罡炁、護身寒冰法罩同時升起。六百年修行法力,都這一刻盡數施展出來。
一抹青光卻瞬間穿透重重寒冰、罡炁,漫天飛揚冰屑寒光中,那一抹青光輕盈的從玄冥身側抹過,帶着玄冥真人的六陽魁首飛舞而起。
剛好越牆而來黑白雙煞,正看到玄冥真人腦袋沖天飛起。
兩個鼠頭妖族都是大駭,他們不假思索轉身就跑。
清越劍嘯聲同時響起,青色劍光如貫日長虹,瞬間穿透一隻白色鼠頭妖族。
另一隻黑色鼠頭妖族卻趁機遁入地下。
高賢早有準備,伸手一指,一道金光落在地面上迅速蔓延,轉眼間覆蓋了數百丈方圓。
跟着他左手虛按,大五行天罡勃發而出,地面猛然向下塌陷出數丈深一個巨大掌印。
地遁的那名黑色鼠妖被壓的渾身筋骨碎裂,可他生命強悍,居然還沒死。
高賢伸手一指,三十二道玄冰箭凝結成尺許長白色冰劍激射落下,瞬間穿透數丈深土層貫入黑色鼠妖後腦。
黑色鼠妖頓時氣息斷絕,再沒任何聲息。
這等鼠妖身體強橫,天生法術也很厲害,應敵手段卻過于單一。和真正金丹真人相比不免差了一層。
和他相比,那就差的更多了。
高賢瞥了眼一旁碎成兩截的白色鼠妖,死的有點慘烈,隻是身上沒什麽好東西。
随便撿了兩個鼠妖的儲物袋,高賢這才返回院子。
連續大戰,把外面圍攏過來修者都吓跑了。金丹層次的威壓,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此刻院子裏一片空寂,正房裏牧正豐還躺在那。
高賢信步走到牧正豐身邊,他等了一會才慢悠悠說道:“道友、你再不說話我可要動手了……”
躺在那一動不動的牧正豐慢慢睜開眼眸,他眼神異常虛弱無神,臉色也一片蠟黃,如同死人無異。
牧正豐慢慢坐起身,他沉默了下說道:“隻要道友發誓放過我,我把宗門積累數千年的寶庫都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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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