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傳經院,高賢找到了陸靜虛。
這位金丹真人去年九月受的重傷,養了半年,身體表面已經恢複如常。隻是虧損的精血,卻是一時半會都無法恢複。
這次重傷,也斷絕了陸靜虛向上的道路。
好在他本就是下三品金丹,也沒有繼續向上的野心。
修爲停留在金丹中期,對他影響也不大。隻是壽元多少會折損一些,隻怕很難活到八百歲了。
陸靜虛正在看書,看到高賢進來他臉上露出笑容,“還沒走?”
以往高賢講完課都會很快離開,幾乎不會在傳經院停留。
“師兄。”
高賢招呼了一聲,不叫首座叫師兄,主要是顯得親近,另一方面也是陸靜虛堅持。
自從他殺了那個金丹魔修,陸靜虛對他就特别親近。
高賢也不繞圈子,他直接問道:“師兄、李業是誰的人啊?”
陸靜虛放下書本,他有些嚴肅低聲問道:“怎麽了?”
“李業首座不是有清風劍,我想借來參悟幾天。”
高賢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但他沒說李業開出的條件。
“李業啊,和水家走的比較近,但也算不上水家的人。”
陸靜虛輕輕歎口氣,“世家以血脈姓氏爲紐帶,組成一個穩定有序組織。外姓人,很難得到世家信任。”
青雲宗雲、水兩大世家爲主,其他如陸、馬、韋、童等四家,也傳承了兩千餘年,頗有底蘊。
除了幾大世家之外,還有一半的金丹真人是非世家出身。
修煉天賦是天生的,世家資源再多,卻很難強行堆積出一位金丹來。
像雲長風一對兒女都是頂尖天賦,雲清玄更是年紀輕輕成就上三品金丹,在世家中是非常非常罕見。
陸靜虛出身陸家,家裏還有兩位金丹,就靠着他們三人強撐着世家面子。
事實上,他們三人雖然姓陸,卻都是旁系出身。千年前陸家嫡系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陸靜虛其實很厭惡世家的虛榮自大,隻是他從陸家拿到大量資源好處,反過來又要爲陸家負責。
世家和普通出身外系金丹、築基,一直有着很大矛盾。
好在有雲在天真君執掌宗門,所有矛盾都藏在水下,不會真正爆發出來。
這其中複雜的關系,陸靜虛一時半會都說不清,也不好和高賢說的太清楚。
陸靜虛隻能把李業情況介紹一下,又簡單介紹世家和宗門外系修者的關系。
他感歎道:“金丹真人壽元八百,每個金丹真人都能再造一個家族出來。如果這家運氣不錯能再出一名金丹,就足以維持千年家族。再多一名金丹,也就稱得上世家了。
“所謂世家和外系修者的矛盾,無外乎利益之争……”
高賢點頭表示理解,他有着神霄真傳身份,秘法、丹藥等等都有着規定配比,前面三十年内不需要去争奪什麽。
過了三十年,神霄真傳也需要積累善功,完成宗門任務,還要在宗門比鬥中争勝,這才能獲取更多資源。
畢竟修者就是如此,與天争,與地争,與人争。
青雲宗這樣大宗門,内部鬥争愈發激烈,遠不是連雲宗這些小宗門可比。
陸靜虛對他報以善意,這是雙方沒有利益沖突,性格上又算合得來。
李業對他有惡意,也許背後有複雜的利益矛盾,也許隻是單純看不上他。
陸靜虛講了這麽多,其實核心就是這個意思。
高賢也明白,他無意去探究李業爲什麽對他有惡意,那不重要,重要是李業跟水家關系,雙方是不是有什麽勾結,是不是針對他搞了什麽陰謀詭計。
從陸靜虛的說法來看,李業和水玉櫻有勾結,卻沒有太深關系。
高賢想來想去還是舍不得清風劍,要是能把風雲劍經推到大師境界,他戰力立即有了跨越式提升。
再弄一把好劍,殺金丹真不會太難!
從論經院出來,高賢直接去了火部巡法院。
巡法院位于赤霄峰山腰,占地極廣,很是氣派。這裏人也特别多,進進出出顯得很是熱鬧忙碌。
巡法院負責維護青雲城秩序,包括主要是對外。宗門内秩序一般由戒律院負責。
青雲城有幾百萬修者,可想而知,每天會有多少事情。
高賢進去亮出神霄令,直言找首座水玉櫻,當即就有人領着高賢去了靜室休息,奉上香茗。
沒一會功夫,就有一名穿着執法院黑袍的女修過來,姿态謙恭的引着高賢去了後院。
在一間清幽靜室内,高賢看到了水玉櫻。
初春時節,水玉櫻穿着件寬松輕薄長袍,胸口大半露在外面,她懶洋洋躺在長榻上,翹着二郎腿,露出雪白小腿和玉足。
水玉櫻就像是在這度假休息,一點也沒有辦公的樣子。
黑袍女修士把高賢帶到房間後,匆匆施禮離開,走的時候還順手關上房門。
水玉櫻斜睨了眼高賢,她沒好氣說道:“你跑來做什麽?”
“水師姐,李業說欠你個人情,我來幫他還這個人情。不知水師姐有什麽條件?”
高賢沒說清風劍的事,隻是問水玉櫻有什麽條件。
水玉櫻突然笑了,“李業啊、他還真欠我人情。”
她說着明眸媚意如波流轉,“你替李業還人情,好啊,你陪我一夜就行了。”
“哦。”
高賢并沒有拒絕,他說道:“水師姐容我好好考慮一下。”
水玉櫻對高賢勾了勾手指,“有什麽好考慮的,師姐又不吃人,嗯,也不是不能吃,隻要你喜歡……”
她說着還輕輕舔了舔手指,眼神魅惑又妖媚。
這個小動作看的高賢心裏有點癢,他暗自罵道:“妖女、想壞我正道!”
高賢不敢多待,他怕一時火起,拿出金剛杵降妖伏魔,那就不太好了。
主要是不安全,說不準誰降誰。
這場戰鬥他要是輸了,可想而知,必然要被水玉櫻吸成人幹。
見識過李飛凰的厲害,高賢再不敢小看女人。
看到高賢離開,水玉櫻撇撇嘴,“沒卵的家夥……”
高賢畢竟是神霄真傳,她也不能強按着對方求歡。
高賢聽到水玉櫻罵他的話,他心裏也有點憋悶,這女人真有點嚣張。
他回到玄都峰,把情況捋了一遍。
憑着金剛杵,蘭姐,赤龍吞月法,雷霆電光法,收拾水玉櫻應該問題不大。
李飛凰和水玉櫻情況不一樣,她是天生純陽真陰之氣,需要通過雙修來解決。
他也不好用秘術對付李飛凰,隻能用身體硬扛。
要說神識,他也能完全壓制水玉櫻。
高賢覺得有七八成把握收拾水玉櫻,隻是終究還是有風險。
也許水玉櫻有什麽厲害秘術,或者什麽特殊法寶,不可不防。
别說隻是借用清風劍幾天,就是李業把清風劍給他,都不值得去冒險。
高賢把陰九石留下儲物袋翻出來,想看看裏面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幫他解決眼下難題。
他儲物袋裏面東西全倒出來,亂七八糟東西把房間都堆滿了。
主要是各種骨頭,血肉,還有一些半成品法器等等,主打一個血腥邪惡。
高賢覺得這些東西應該值錢,隻是要找個合适買家。
在亂七八糟物品中,高賢找到了一柄三尺六寸長金鞭,正是張正信用的三階法寶天樞雷霆降魔金鞭。
很顯然,張正信被陰九石所殺,這件三階法寶就落在了陰九石手裏。
儲物袋裏各種污穢血腥魔門法器、靈物,天樞雷霆降魔金鞭藏在裏面,高賢也沒發現。
直到把裏面東西全倒出來,這才看到這柄金鞭。
高賢手握降魔金鞭輕輕揮動,殷殷雷鳴随之響起。
這柄降魔金鞭足有上百斤分量,内蘊天樞雷霆之力,揮動起來當真剛猛絕倫。
當初在論劍台上,高賢對張正信這柄降魔金鞭很是眼熱,沒想到降魔金鞭會落在他手裏。
高賢不喜歡張正信,這人看着方正,實際上卻很有心機又心胸狹窄。
隻是這人頗有天賦,若不是遇到他,應該會在法會上奪魁,成爲神霄真傳,也就不會死在陰九石手裏。
可見,人的命運玄妙難測,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高賢手握降魔金鞭,試着用法力催發,這件法寶内禁制重重,他的五行法力居然難以催動。
這就好像柴油車加了汽油,完全對不上号。
高賢隐隐有種明悟,駕馭這柄降魔金鞭需要專門秘法,所以陰九石都無法駕馭,隻能扔在儲物袋深處。
對他來說,也算得上是無用之物。要是能用來換清風劍,不知道李業幹不幹?
清風劍是清風真君留下佩劍,要論品階可能并不比降魔金鞭低。何況,李業專修清風劍經,怎麽也不可能用清風劍換降魔金鞭。
高賢想到這裏思路卻打開了,清風劍在李業手裏,他沒必要非和水玉櫻較勁。
拿下李業就行了!
不能别人劃了道,他就要跟着走。要有自己節奏。
高賢心裏突然有了主意,他從自己儲物袋裏取出一顆黑色寶珠,這是金丹魔修陰九石留下的好東西,可以催發無形天魔。
陰九石能重傷陸靜虛,就是憑着無形天魔之力。
拿到這顆黑色寶珠後,他一直忙着修煉,又要幫李飛凰修煉,也沒時間研究琢磨這顆珠子。
按照他直覺,這顆珠子催發無形無質的陰魔,正對應他的無影法衣。
無影法衣達到宗師圓滿境界後,再無法提升。
在連雲城的時候,無影法衣面對重重法陣就明顯不夠用。
到了青雲城,高賢更是從沒用過無影法衣。正因爲沒什麽急迫性,高賢一直扔在那沒管。
如果寶珠能升級無影法衣,讓他可以躲避金丹的神識感應,那作用就大了,甚至能幫他解決眼前這個大問題!
高賢先用心相神殿試着推演寶珠,卻是毫無結果。
顯然,寶珠層次超過了心相神殿。對他來說,這其實是好事。
高賢自忖有蘭姐在,寶珠内就是有什麽陰魔也對他毫無威脅。
安全起見,高賢還是催發的一具分身。
太玄、太元、太極三尊神相,都可以轉化成分身。
依照常理,太玄神相似乎和無影陰魔更契合。
高賢想了下還是選擇了太極神相來主持分身,太極神相兼具陰陽,其力量變化更能兼容并蓄。
他通過太極神相分身運轉神識進入寶珠,無形無影陰魔浮現出來,順着神識感應沖入識海,和太極神相糾纏在一起。
在他神識構建的識海之内,無形陰魔也化作了一道虛影。
在陰九石駕馭下,無形陰魔足以重創陸靜虛。沒有了金丹魔修的駕馭,隻會遵循本能的陰魔可就沒有這樣的威能了。
分身識海中太極神相身披黑白相見太極玄光天衣,長袖一拂罩住陰魔。
太極玄天天衣上黑白兩色玄光如太極圖般旋轉,頓時把陰魔吞沒。
等到高賢手中寶珠完全化作飛灰,陰魔也徹底消融在太極玄光天衣中。
高賢心中一喜,他拿出風月寶鑒,卻意外發現無影法衣這門秘術消失了。
原本的太極玄光天衣,卻變成了太極玄光無形天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