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顧涼都在和自己的右手鬥智鬥勇。
做各種實驗的目的,當然不是單純的爲了喂飽它們,而是想要找到弱點。
刀砍,沒可能,它們是一條條黑色的霧氣,所有物理攻擊都沒有意義。
水澆,水會穿過它們的身體,不過它們明顯對水表現出排斥,獵物掉進水裏,它們會停止追捕,當然,餓極了的話,這一原則将會被打破。
火燒,這個就比較有趣了。它們居然喜歡火,身體在火焰裏穿來穿去,撩出來的火星,把顧涼的袖子燒出好幾個洞眼。
表面看來,顧家的家主還是那麽沉穩、從容,每天照常出入公司,做生意,談項目,一切井井有條。
實際上,顧涼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整個被颠覆。
荒誕不羁。
哭笑不得……
……
十二月底,慕容承打來電話:“今年的Under The Rose你去不去?”
此時顧涼正坐在壁爐旁看文件。
他左手拿着一摞文件,右手八條蛇影在火堆裏穿梭玩耍,碳灰揚得四處飄散,落到雪白的文件紙上,他若無其事的抖一抖。
開口想說不去,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他沉默回憶了一下,慕容承剛才那個語調,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今年有什麽新花樣嗎?”顧涼淡淡問。
慕容承道:“聽說今年的拍賣品都很特别,壓軸拍賣,是得到邪神認主的機會,誰赢了,誰就是邪神的主人……天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邪神,說不定是巧合,隻是這個節骨眼上,剛好又找不着人……”
顧涼的臉色沉下來,“她被Under The Rose的人抓去了?”
“是被抓去的,還是自願去的,這我就不知道了……邀請函上寫得挺神秘,能通陰陽兩界,鎮宅驅邪保平安,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提,連性别也沒寫,不過我覺得呢,還是通知你一聲比較好,畢竟我們倆這麽多年交情,我也不忍心看着你無聲無息的滿頭綠草原,是不是?”
慕容承的語氣充滿關切,那關切裏藏着譏诮:“顧涼,你放心,我這輩子隻認你這一個妹婿。”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傳來慕紫警告的低喝:“慕容承!”
又有孩子的叫聲響起,亂七八糟,随後電話被挂斷。
顧涼:“……”
他靜默坐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到桌前拉開抽屜——
Under The Rose,這是一個類似黑市性質的集會,專門拍賣最昂貴、最罕有的物品,并且隻針對上流社會開放,無數權貴人士都以收到Under The Rose的邀請函引以爲傲。
顧涼如今這般身份地位,自然也收到了。
但是他現在哪有心思去參加拍賣會?故而這張邀請函從收到後一直放在抽屜裏,連看也沒看過一眼。
顧涼打開邀請函,順着拍賣品的介紹,一項一項看下去,心情萬般複雜。
難怪沒有她的消息。
如果在Under The Rose的勢力裏,不管是他,或慕容承,都很難查到線索。
可是……她爲什麽要去那兒?
顧涼撐着桌沿,胸口是苦悶的。
她若是被抓去的,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但她若是自願……
自願,想再找一個主人,代替慕則甯,也代替他,去疼愛她、呵護她,那他還需要去嗎?
就像慕容承說的那樣,架子端久了,再很難放下了。
明知那個女人心裏愛着另一個男人,還要厚着臉皮去追求去挽回,再對她說一句:我不介意。
怎麽可能?
他做不到。
于是,顧涼做了他這輩子最愚蠢的一個決定。
他擡起手,從八條蛇影裏挑了一條,自言自語:“抽簽吧,長的去,短的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