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慕容承，你不會變成現在的你，我不會變成現在的我，棠棠，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棠棠。”慕則甯看向慕紫，“爲一己私欲，借屍還魂，複活自己的心上人，同時也複活了一隻殺人無數的惡鬼，你說，有趣不有趣？”
慕紫臉色微白，抿着唇沒說話。
慕則甯繼續問她：“你說，這算不算是他做的孽？你說……這算不算是他種下的因，結出的果？”
“你覺得你這樣說，就能讓我感到内疚、負罪、痛苦嗎？”慕紫的背脊緊繃着，壓着聲音問，“你覺得，這樣就能讓我的良心受煎熬？”
“呵……奸夫**，談什麽良心……”慕則甯輕輕搖頭，低聲喃喃，“如果你沒有活過來，該多好，所有一切，都停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慕紫冷冷的說：“我現在就在你們手上，你可以殺了我。”
“殺死了你，然後再讓慕容承複活你？”慕則甯搖頭，“剛才你問我，是否有把握鬥過慕容承，我不需要鬥過他，我隻需要讓慕容承這一生，這一輩子，永永遠遠痛苦下去。”
“所以你讓我給你生孩子？”慕紫說道，“可你别忘了，慕容承是個變态，他不介意我嫁過人，也不會介意我生過别人的孩子！你想讓他痛苦，這點手段未免不夠看！”
慕則甯低低笑起來，像是遇到極好笑的事，肩膀微微抖動。
“你這心态……真的是很好，這種時候了，還想套我的話。”
慕則甯笑夠了，擡起頭看她，漆黑的眼眸含着輕蔑的笑意，“不用套我，我現在就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會讓你懷上鬼胎！然後送你回到他身邊——
骨血相連，殺了鬼胎，你會死，不殺鬼胎……等到出生那一天，你仍然會死，慕容承不是很能耐嗎？我真想看看，這樣的死局，他會怎麽破？”
慕紫怔怔的。
不是因爲害怕。
事實上，當事情演變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時，人的感官會變遲鈍，在恐懼來臨前，首先會覺得荒誕，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理解。
就算慕則甯真的成功了，就算慕容承将來的下場很慘，那又怎麽樣？在大仇得報以前，慕則甯就會被慕容承折磨而死！
這種複仇，真的算不上聰明。
慕紫沉默許久，想起棠棠以前說的話。
“棠棠說，你當爸爸，我當媽媽，我們一家人，以後開開心心在一起。”慕紫抿了抿唇，低聲問他，“慕則甯，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棠棠是鬼。
即使借鬼胎擁有肉身，它仍是鬼。
杜昊說，養鬼的人活不長。
慕則甯說，她生下鬼胎後會死。
他死了，她也死了，他們正好給棠棠作伴，當真是成了一家人……不，是一家子鬼。
慕紫想明白了這一切，深深吸氣。
“收手吧，慕則甯。”她再一次勸道。
她誠摯的，希望慕則甯能夠收手。
如果一個人爲了複仇，不惜搭上自己的全部，她會覺得這個人可怕，可恨，更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