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不合規矩的。
檢察官或警察對于手頭上偵查的案件,嚴禁向外界透露,包括家人也不能提,何況于楊做事一向很有原則性。
但是這事确實蹊跷……
如果真的和慕紫相關,那麽信息的透明化非常重要。
于楊斟酌了會兒,道:“好的,後續調查有新進展,我會電話通知你,你這邊也要提防些。”
慕紫低低“嗯”了一聲。
這通電話打過來時,慕紫剛剛下課,正準備回去。
現在結束通話,她站在校園裏,一時之間竟有些彷徨。
遲疑了會兒,慕紫在路邊的長椅坐下,腦子裏亂糟糟的,隻覺得不知何時起,自己已經置身于一張看不見的大網裏。
于楊說死者是在遇害前兩周左右收到黑玫瑰,但是她收到那束花已經快兩個月,一直平安無事。
是對方無從下手,所以轉移了目标,還是這原本就是對方的計劃?
慕紫坐了很久,很多事情都想不通,耳邊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擡起頭看,是廖麗琴。
廖麗琴意外的挑起眉,走過來:“你怎麽在這兒坐着?下午還有課?”
慕紫搖搖頭,“沒有了。”
廖麗琴聞言沒說什麽,在長椅另一端坐下。
五月的天氣溫暖宜人,陽光從茂盛的樹冠細碎灑落,落下星星點點的光斑,就這麽安靜坐着,便覺得時間好似過得格外緩慢。
偶爾有學生路過,瞧見她們,會客氣的喊一聲:“廖老師好。”
廖麗琴微微颔首。
坐了一會兒,廖麗琴問慕紫:“最近有和翟南聯系過嗎?”
慕紫略微歎息:“庭審結束後就沒再聯系了。”
廖麗琴聽了便知道,當初自己的猜測,應驗了七八分。
否則以翟南的性格,是一定會和慕紫保持聯絡的,哪怕網上偶爾發個節日祝福也好。
“他最近好像過得還不錯,已經有自己的專欄節目了。”廖麗琴說道,“我在畢業群裏看見有人分享他的專欄鏈接,有興趣的話你可以看看。”
慕紫輕輕扯了下嘴角,淡淡的笑了笑:“之前看過,像是做法律知識普及。”
“是嗎,現在好像不一樣了。”廖麗琴的語氣有些嘲諷意味,“開始做案情分析了,你打過的幾個案子也沒落下。”
慕紫蹙起眉,立即有股惡寒感湧上來,極其不舒服。
通過案情的實例分析,間接性的進行法律知識的普及,當然要比單調的教科書有趣得多。
尤其那些新聞裏出現的奇案、大案,記者通常隻知道大概,不清楚細節,而翟南用推理的模式,抽絲剝繭的在直播裏展現出來,很容易吊起觀衆的胃口。
可是……
蹭熱度這種事,不正是另一種利用嗎?
“我早說過,他的心思不在學業上。”廖麗琴冷冷說道,“太功利了。”
若是以前,慕紫大約會幫翟南說話,她會說不是翟南太功利,是這個社會太功利,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是吃飯坐車應酬水電費房租費,是生活的緊迫感逼人變得功利。
然而現在,慕紫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看着校園裏來來往往的學生,看着五月裏明媚的陽光,最終隻是幽幽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