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采苓歎息道:“老夫人這次是真傷心了,氣得在裏頭掉眼淚,不許我們進去。”
老夫人要強了一輩子,就算哭也不許旁人看見。
慕紫問:“今天老夫人怎麽也去法院了?”
她分明讓沈從隻給司徒衍和陳采苓帶了話,沒想到,門一打開,老夫人居然也在場,别說甯月薇,就連慕紫當時也吓了一跳。
陳采苓爲難的看了司徒衍一眼,答道:“我們商量這事時,不小心讓老夫人聽見了,她非要跟來,我們也就沒攔着……”
主要是,當時他們也沒想到甯月薇會說出這樣駭人的言語,否則當真不敢讓老夫人同行,萬一氣出個好歹該怎麽辦?
這時,病房門打開一半,司徒老先生站在門後,看見慕紫和慕容承,“你們來了啊。”
慕紫說道:“我們過來看看老夫人。”
“有心了。”司徒老先生略微颔首,神情疲憊。
末了,目光落在司徒衍臉上。
司徒老先生對司徒衍道:“你進來。”
門外的人都不明所以,司徒衍微愣,跟老先生一起走進病房。
老夫人躺在病床上,人是醒的,眼睛卻是緊閉着的,像個任性又頑劣的孩子,不願意認清現實世界。
“媽,您感覺好點沒有?”司徒衍低聲問。
老夫人抿着唇,半晌,對司徒衍說:“給月薇再請位律師。”
司徒衍愕然,“您還要管她?!剛才在法院,您聽得不夠清楚嗎?她做這些,全是爲了陷害紫紫!她的心太狠了!”
“再狠也是總統府教出來的!”老夫人的眼角猛然睜開,利箭般淩厲射向司徒衍,“她住進總統府時才幾歲?是我,也是你,是我們每個人把她當公主捧着,偏又不給她公主的名分!所以她才會變成這樣!”
司徒衍覺得話不能這麽說,他們對甯月薇的好,不能成爲甯月薇作惡的理由。
可是看着老夫人痛心的神情,他難以開口。
眼淚湧出,老夫人老淚縱橫。
她是真心疼啊。
甯月薇接到身邊時,才那麽丁點兒小,白白淨淨的可愛女娃兒,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從小乖得不得了,怎麽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十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得清的。
老夫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聲音落下來,沙啞說道:“我們不能把她教壞了,就把所有過錯推到她一個人頭上,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再給她請一個律師吧,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給她準備的嫁妝照樣給她,她的行李搬去先前買下的婚房裏……以後她是死是活,再和我們沒有關系。”
老夫人心灰意冷,說完這些話,再次閉上了眼睛。
司徒衍便明白,老夫人這是要把甯月薇攆出去了。
發生了這些事,不可能容得下她,隻不過,到底是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真要讓總統府去對付甯月薇,老夫人狠不下心來,所以連人帶行李扔出去,從此撇清關系。
司徒衍心裏也不是滋味,“我知道了,您安心養病,我會叫人去辦的。”
司徒衍給甯月薇請了一位大律師。
但官司最終還是輸了,二級謀殺罪成立,甯月薇因過失緻人死亡獲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