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很晚了,夜色濃郁,江桓送慕紫離開。
到院外時,慕紫望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江知暖與江家父母,心中不禁歎息。一場官司,通常會拖垮整個家庭。
再看眼前的江桓,慕紫便覺得他運道不好,接連兩次惹上官司,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上次是镪奸罪,這次是謀殺罪,一旦判決書下來,嚴重的話可能會是終身監禁。
“坦白講,這個案子的勝算不大。”慕紫的聲音很低,低得隻有江桓一個人能聽見,“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我們必須面對現實,案發時沒人能證明你和張曉娜在哪裏,死者身體裏檢測出安眠藥,而那安眠藥偏偏是張曉娜的,你幫她買藥,同樣有重大嫌疑。
如果檢方再查出任何作案動機,這案子幾乎不可能翻身,所以,如果你有相關線索,什麽都好,請一定要告訴我。”
江桓的唇緊繃成一條線,半晌,吐出一句話:“我真的,沒有殺人。”
“張曉娜呢?”慕紫問,“她住得離案發現場很近,有沒有可能返回現場殺人?”
江桓面部僵硬,口吻斬釘截鐵:“娜娜不可能殺人。”
慕紫靜靜看着他,片刻後道:“希望如此吧。”
她轉身準備上車,江桓忽然叫住她:“爲什麽沒人懷疑他自殺?也許他是自殺的!”
慕紫的步履停頓,回頭看他一眼,“因爲舒适感,江桓,沒人願意一絲不挂的自殺。”
一絲不挂,意味着自己的屍體被發現時,會是赤倮的,不雅觀的。
通常自殺者都希望自己能體面的告别世界,潛意識裏會去追求一種舒适感,譬如跳樓自殺的人會脫掉鞋子,而吞安眠藥的人會衣着整齊的躺在床上。
潘哲的死,更像是有人在故意制造一種意外假象:死者泡澡的時候,藥效發作,在浴缸裏睡着以緻溺死。
又或者,确實是一場意外。
誰也不知道。
慕紫坐進車裏,立即歪倒進身旁的男人懷裏。
“好了……你如願了,我明天不用去參加婚禮了。”慕紫甕聲甕氣道。
“聊得怎麽樣?”慕容承撫摩她的頭發,滿頭長發涼滑柔軟,他像在給貓咪順毛。
“不太好。”慕紫輕輕歎了口氣,“沒有不在場證明,殺人動機倒是有一大把,接下來幾天恐怕還會有新的不利證據出現。”
“不是有兩個人嗎,也許是另一個人殺的。”慕容承道。
慕紫笑了下,也不知是感歎還是怎樣,語氣複雜:“江桓說他們兩個人都是無辜的,唉,我現在真希望那個潘哲是自殺,要不然這官司沒法打……”
說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慕容承沉默片刻,也跟着歎了口氣。
慕紫仰起頭,好笑的看他:“你歎什麽氣?替我發愁嗎?”
“我的女人現在滿腦子都是别的男人,我能不愁嗎?”慕容承道。
慕紫被他逗笑,勾住慕容承的脖子,輕輕貼了貼他的唇,氣息溫熱,帶着綿綿情意。
“知道檢察官最害怕的事是什麽嗎?”唇齒相依時,慕紫呢喃問他。
慕容承問:“抓不到犯人?”
慕紫輕輕搖頭,“比起抓不到犯人,檢察官更害怕送無辜的人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