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話,仿佛被自己的獨特幽默逗笑,一個人樂呵呵的回房了。
餐桌上一片寂靜。
人們不知是驚是怒。
驚,是肯定有的,因爲整件事都不合常理。
怒,起初有,因爲覺得陳北岸拒絕他們請去的裏斯特,有些不識好歹,可是現在……似乎沒有了憤怒的立場,歸根結底,這是陳家的事,陳家想用大律師,或是初級律師,司徒家都無權幹涉。
可是爲什麽是慕紫?爲什麽必須是她?
這是每個人心裏的最不解的疑問!
“這麽小的年紀,能打什麽官司,跑出去還不是丢我們司徒家的臉……”老夫人仍然忍不住滿腹牢騷。
“媽!您到底鬧夠沒有?!”司徒衍突然暴怒。
像是壓抑已久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徹底宣洩出來——
“她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她身上流着一半我的血!您爲什麽就不能有一點點包容?一點點關愛?您讓我覺得我現在做的所有決定都是錯的!
我接她回來是因爲我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可是現在,我感覺我虧欠得更多!我的女兒十八歲了!而我竟然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家裏什麽準備都沒有,連一塊小小的蛋糕都沒有!更沒有任何人祝福她!
哪怕她救過我,可你們依然仇視她、厭惡她、從不尊重她!爲什麽?!是不是因爲你們覺得我的女兒天生低人一等?!”
司徒衍憤怒的起身,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看來當初的決定是正确的,我果然不配爲人父母,生爲我的子女,真是不幸至極!”
司徒衍拉開椅子,轉身欲走。
“混賬!”司徒老先生勃然大怒,呵斥道,“這是你對待父母的态度?!”
司徒衍停下步子,慢慢轉過身,直視司徒老先生的眼睛,“你們是我的父母,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一個父親?”
他扭頭看向甯月薇,面無表情道:“月薇,我很抱歉,伯父隻會有慕紫這一個女兒,你的婚姻也不該成爲交易的砝碼。”
甯月薇唇色發白。
司徒衍轉身離開餐廳,陳采苓回神過來,慌忙追上去,夫妻倆的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拐角處,留下餐廳幾人一片死寂。
……
“阿衍,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紫紫的生日。”陳采苓在樓梯追上司徒衍。
家裏的事是陳采苓一手操持,她不發話,管家也不會擅自做主。偏偏最近發生了太多事,陳采苓焦頭爛額,确确實實把慕紫的生日忘了。
“我沒有怪你。”司徒衍将積怒宣洩之後,聲音格外清冷,“我是在怪我自己,忘記她生日的人還有我。”
“你那時才剛出院,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可我也沒有問,不是嗎?”司徒衍面無表情的說道,“也許她是對的,跟我們這樣的人家談親情,太奢侈了。”
陳采苓不解,迷茫的看着他。
司徒衍沒再說什麽,轉身回房間。
陳采苓在樓梯上躊躇,咬咬牙,去了慕紫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