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連爸爸這兩個字都喊不出口……”慕紫扯了扯嘴角,臉上笑容有幾分無奈,幾分調侃,“哪怕我們确實有血緣關系,可我就是喊不出口,我更沒辦法把你的妻子當做母親,把你的父母當做爺爺奶奶,真的,我做不到。
所以就讓我們把這一切當做利益交換,怎麽樣?我給你骨髓,你給我總統千金的身份,我們友好相處,平等對待,别一邊利用着,一邊又扯進親情,這樣我會無法自處。
利益是看得見的,是明碼标價的,可親情不是,這樣的關系會讓我覺得混亂,我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所以……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要麽是親密無間的親人,要麽是利益分明的合作者,别一樣摻一半,那樣會讓慕紫非常爲難。
司徒衍明白了慕紫的意思,心中既沉重,又難過。
他一廂情願的親情上的補償,在慕紫看來,竟然是一種負擔。
“不管怎麽樣,對不起……”司徒衍歎息。
慕紫笑道:“您真的不用說對不起,如果您實在是覺得虧欠,不如給我生一個弟弟吧。”
司徒衍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當然不是現在。”慕紫淡淡笑了下,“等您的身體再調養兩年,應該考慮一下孩子的事,陳阿姨今年隻有三十四歲,她還年輕,您應該給她一個孩子。”
司徒衍有些難堪,沒有避諱的告訴她:“當年你媽媽走後,我做了絕育手術……”
慕紫微怔。
司徒衍忙解釋道:“你别誤會,我不是想表達自己爲你媽媽犧牲過什麽,其實,當時決定去做手術,不僅僅因爲你媽媽,也是因爲我自己……我當時處于一種,一種激憤的情緒裏,我沒有辦法爲自己的人生做主,感覺自己很失敗,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我一樣,所以選擇了一種極端的方式……”
慕紫歪着頭問他:“您是……理想主義者?”
司徒衍失笑,點了下頭:“也許吧,我年輕時的夢想是當一名天文學家,不用和形形色色的政客打交道,每天的工作就是擡起頭,看天上的星星。”
說完話,大概覺得自己四十多歲了,談這些往事有些可笑,司徒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不是有點傻?”他問。
“說真話?”慕紫反問。
司徒衍道:“當然。”
慕紫認真的回答:“确實有點傻。”
司徒衍笑起來。
慕紫接着說道:“如果您當年堅持,世上未必會多一位偉大的天文學家,您選擇了從政,爲社會民生各方面都作出了貢獻,比如司法改革的推進,所以從價值上,我覺得您現在的作爲遠超過一個每天看星星的人。”
司徒衍哭笑不得,無奈的搖頭:“你真的很務實。”
“是呀,我也覺得自己務實。”慕紫輕輕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冷漠疏離的臉上帶出少女的稚氣可愛。
司徒衍問:“要弟弟也是因爲務實?”
慕紫想了想,斟酌着回道:“我這樣說,您可能覺得我卑鄙……我現在需要這個身份,是因爲我需要總統府的背景,更準确的說,是司徒家族的勢力。
甯月薇在司徒家住了十幾年,與你們感情深厚,我不能比,所以我隻能放眼未來,一個弟弟,會讓我比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