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隻等慕榮軒的七七結束。
——七七,也就是四十九天,差不多一個半月。按照青江的習俗,親人去世後,逢七就要上香燒紙,直到七七結束。
慕紫數着日子,暗歎:慕家這個是非之地,終于可以離開了。
二月下旬,莊佳在家裏辦了一個小型聚會,約慕紫和江知暖去玩。
莊佳的媽媽已經爲她聯系好國外的設計院校,這次出國,莊佳至少三四年才會回來,以後天南地北,想見面越發難了。
江知暖既爲好友感到高興,又有些傷感,因爲慕紫也面臨轉校,獨留下她一個人,便有種被抛棄的錯覺。
聚會到最後,彌漫了離别的惆怅,大家約好了時間,等莊佳要走那天,去機場送她。
慕紫被離别的情緒感染,回家路上一直精神不振,偏偏黃昏的景緻容易引人憂思,她坐在車裏,忍不住長籲短歎。
司機在前頭笑起來,善意的道:“少年不識愁滋味,小姐這樣年輕,有什麽好歎氣的?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剛過完年,人人都愛說吉利話。
慕紫笑道:“借您吉言呐。”
司機開車到慕宅大門外時,慕紫看見王詹和慕容承在門口說話,立即叫司機停車。
這很少見。王詹僅有幾次來慕宅,都是趁着夜色,有所遮掩。慕紫第一次見他這麽明目張膽的來慕家。
慕紫下車走過去,瞧見王詹手裏捧着一件衣服,不等她看清楚,王詹像是在避諱什麽,将手上的衣服往身後遮了遮。
這動作有些欲蓋彌彰,想必王詹也立即意識到了,臉上笑容有點僵硬。
“慕小姐。”王詹笑呵呵的跟慕紫打招呼。
慕紫走近他們,好奇的看向他手裏的衣服,問:“你們在聊什麽?這衣服是誰的?”
慕容承從王詹手裏把衣服拿過來,“是我的,榮退會的時候要穿。”
慕紫“哦”了一聲,狐疑的瞄了眼王詹。
又不是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幹嘛躲躲藏藏的?
慕容承攬過慕紫的肩往裏走,揮揮手打發王詹:“去準備吧,别到時候出岔子。”
王詹趕緊鑽進車裏,開車一溜煙跑了。
慕紫心中越發疑惑,仰頭問慕容承:“榮退會還要規定服飾穿戴嗎?”
“沒有規定,不過曆代家主都是這麽穿的,所以我也準備了一身,顯得莊重些。”慕容承回道。
慕紫仔細端詳他,沒瞧出什麽異常。
不過慕容承身爲一族家主,城府極深,如果他刻意隐瞞什麽,旁人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隻怕也不可能。
慕紫的注意力轉移到他手裏的衣服上,她試探道:“等會兒你穿給我看看吧?”
慕容承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好。”
衣服是一套的,老式的藏藍色對襟開衫,剪裁十分講究,外翻的袖口繡着一圈精緻的回旋對稱花紋,紐扣用的是綠松石,領口與衣擺處均有暗紋刺繡。
年長者穿這身衣服,既富貴又雅緻,且衣服寬松,比穿西式的禮服舒服得多。
慕容承年輕,穿上這身衣服氣質立即不同,像一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俊美風流至極。
慕紫看着他,不知覺看呆了。
心想:如果真是這樣該多好,童年時沒有欺辱,年少時也無須漂泊,一生順遂安康,不知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