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聞言轉身。
稚嫩可愛的臉蛋，搭配手裏那把鋒利的剪刀，落在段禹輝眼中，叫心裏的寒潮一陣又接一陣，冷得發顫。
段禹輝站在門邊沒動，對兒子說：“琦琦，把剪刀放下……”
段思琦拿着剪刀的手垂下來，另一隻手沖爸爸招了招。
段禹輝沉步走進房間。
“姐姐很難受，我想讓她舒服點啊。”段思琦好似很天真，指着莊佳說道，“爸爸你瞧，姐姐出了很多汗。”
段禹輝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
莊佳醉得厲害，幾乎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閉着眼睛，眉頭微蹙，領口敞開大半，露出雪白肌膚與貼身的内衣。
段禹輝在想，如果他對此毫不知情，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會發現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人，躺在自己床上。
當然，以段禹輝的修養，是不屑趁人醉酒就去占便宜的，不過從此會對莊佳印象深刻卻是真的。
男女動情之前，許多是因爲這類尴尬而親密的小事，多接觸幾回，慢慢上了心，再然後，就會覺得這女人好像還不錯……
隻是，段思琦大約還不夠了解大人的世界，否則就該知道，段禹輝再怎麽寵他，也絕不會娶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學生，因爲那對他的名譽，是緻命的打擊。
段禹輝從兒子手裏拿下剪刀，輕輕放到一旁，而後緩緩蹲下，靜靜看着段思琦的臉龐。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瞳仁純淨剔透，仿佛是世上最美的黑寶石。
眼前這個孩子，曾是他最引以自豪的佳作，他漂亮，懂事，聰明，比同齡孩子優秀不知多少倍……
然而現在……
段禹輝摸了摸兒子的臉，低聲問：“琦琦，你想不想媽媽？”
段思琦猶豫着，片刻後說道：“他們都說媽媽不要我了……她帶着妹妹搬走了，爸爸，我沒有媽媽了，我想讓莊佳姐姐當我的媽媽。”
他拉段禹輝的手，走近床邊，像邀寵般送上禮物：“爸爸，你看莊佳姐姐多漂亮，我喜歡她，你喜歡她嗎？”
段禹輝眼眶微熱，心中如千斤鈍擊，痛到窒息。
“對不起……”他痛苦的抱住段思琦，摟進懷裏，“是爸爸沒有教好你……”
……
轉天上學，江知暖奇怪的問莊佳：“你今天怎麽沒穿校服？”
莊佳揉着頭，抱怨道：“紐扣掉了，昨天回家太晚，沒來得及叫傭人幫我縫。”
一旁看書的慕紫聽了，扭過頭來，問：“紐扣怎麽掉的？”
“昨天陪琦琦玩棒球，又跑又跳的，可能那個時候掉了吧……唉，我也記不清了，我昨天喝醉了，好多事記不清了。”
慕紫仔細打量她，不動聲色：“沒出什麽事吧？”
莊佳聞言一笑，“沒事沒事，我躺了一會兒，睡醒後就回家了，不過那酒還真是猛，我隻喝了一杯就不行了……”
慕紫笑了笑，暗中勸誡：“快期末了，還是盡量少去吧，當心考試倒數第一。”
“以後不去啦。”莊佳笑道，“段法官請了長假，要帶琦琦去環球旅行，估計大半年都回不來啦。”
小孩子沒什麽記性，等換了環境，交上新朋友，想必再不會記得，曾經有個叫莊佳的大姐姐，陪他瘋過鬧過。
思及此，莊佳不禁有點小傷感。
慕紫卻徹底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