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的那些提問,每一個都讓她難堪,直戳她的窘境,是她根本無法矢口否認的殘酷現實。
同時,她也明白,段禹輝的律師,提出的問題隻會比慕紫更犀利,更刁鑽!
可是怎麽辦?難道要她承認嗎?
承認單親媽媽有多麽辛苦,承認自己無能,沒辦法讓女兒過上好的生活?
“别慌,也别哭。”慕紫抽了紙巾遞給向青蘿,“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你徹底崩潰,一旦你情緒失控,就更加坐實了抑郁症的指證,法官不會把孩子判給一個身患疾病的母親。”
向青蘿接過紙巾,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落了淚。
“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想清楚之後再回答我,好嗎?”慕紫盯着她,一字一句問,“你确定,要和段禹輝離婚嗎?”
向青蘿果斷的點了點頭。
“好,隻要你做下了決定,我們談判時就能少些顧忌。”慕紫說道,“你記住,不論對方問你什麽,不要順着對方的思路走,因爲那條路一定是死胡同。”
“那我該怎麽回答?”向青蘿問。
慕紫告訴她:“隻能有兩種回答,一種是你有的,一種是段禹輝沒有的,除此之外,不如沉默,盡可能避免落進對方的語言陷阱。
對方說你沒有工作,你可以說自己有充足的時間陪伴孩子,對方說你沒有錢,你可以适時提一下撫養費的金額,對方說你再婚,你可以談一談你對那位家庭教師的看法。”
向青蘿愕然看着她,“你……你也知道家庭教師的事?”
“她愛慕段大法官,這很明顯。”慕紫微微皺了下眉,接着道,“段禹輝應該也知道,卻一直沒有辭退她……将來如果需要上庭,這一點可以發揮發揮,最好能給法官留下段禹輝私生活混亂的印象。”
“他沒有。”向青蘿耿直的解釋道,“他隻是覺得,畢竟照顧琦琦好幾年了,換人的話,擔心琦琦不适應,那孩子心思很敏感……”
曲明駿讪笑:“向女士,您真是實誠……”
管他有沒有,反正隻要讓法官有這樣的印象了,官司的赢面就更大。
“段禹輝工作繁忙,孩子判給他也隻能交給傭人照顧,眼下的形勢,對我們還是很有利的,隻要回避掉抑郁症和經濟問題,其它都好談。”慕紫說道,“小明,你把準備的問題跟向女士預習一下。”
“好。”
接下來的時間,曲明駿逐一跟向青蘿演練提問。
曲明駿準備了相應的答案,但是預演的目的,并不是讓向青蘿死記硬背答案,而是讓她熟悉這種緊迫氛圍,不至于到時候一下子被對方擊倒。
這個過程中,慕紫在旁邊默默喝茶,觀察着向青蘿。
等到結束後,慕紫開口問她:“冒昧問一下,您和段先生是怎麽認識的?”
“噢……我那時是兒童醫院裏的護士,照顧過琦琦一段時間,段先生來醫院看孩子,我們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向青蘿回答道。
“他來醫院看過幾次?”慕紫問。
向青蘿回憶着,“兩三次吧……他工作實在太忙了,每次過來也隻是呆一小會兒。”
慕紫狐疑:“見過兩三次之後,他就開始追求你了?”
“不是……”向青蘿尴尬道,“是琦琦,他很粘我,出院後看不見我就哭鬧,不肯吃飯,于是段禹輝請我去家裏做客,次數多了,慢慢就熟悉了……後來,他向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