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無法理解。
她怔愣愣的看着慕則甯,完全不明白他究竟圖什麽,他這是自虐嗎?
“你怎麽想的?”慕紫問他,“你明知道我不愛你。”
慕則甯的呼吸微頓。
他當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慕紫接着說道:“放手不好嗎?你年輕英俊富有,大可以找個心儀的女孩重新開始生活,爲什麽一定要把自己困在過去?慕則甯,你這是在折磨自己,你知道嗎?”
慕則甯沉默着,他的神情晦澀不明,眼眸陰郁沉沉。
他不說話,慕紫便繼續說:“況且,從一開始不尊重婚姻的人是你,你背叛了我!等到我死了,你作出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又有什麽用?慕則甯,我已經死了!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你糾纏我,隻會讓我心煩!”
慕紫直言不諱,沒有任何婉轉,一字一句,就像用刀刺進慕則甯的心裏,好叫他死心、絕望,徹底放棄。
慕則甯緊緊握着方向盤,竟沒有發怒。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的聲音低沉,苦苦壓抑着情緒,“現在你覺得我不可理喻,可将來你就會知道,我是在救你!”
慕紫感到煩躁,好像無論說什麽,都難以說到正題上。
她說的話,慕則甯不願聽,而慕則甯說的話,她又聽不懂。
這感覺讓她心裏抓狂。
這場談話無疾而終,慕紫回到學校裏,而慕則甯去往火車站。
他沒說自己要去哪,慕紫也沒有問。她不想對慕則甯有一絲絲示好,以免被他誤會,再生出旖旎的遐想。
慕紫覺得,絕情一些,反而對他更好。
……
慕則甯驅車前往火車站。
他以爲自己會心亂如麻,然事實上,一路上他的心無比平靜,靜如死寂。
慕紫要他放手,要他重新開始。
他又何嘗不知道,執迷于過去毫無意義。可是,換做任何一個人,發現自己的人生被摧殘得千瘡百孔,誰能甘心?
從知道喬靜嘉死訊的那一刻,他就清楚自己的敵人是誰。
當時,他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她對質!——他要讓她看清楚慕容承的陰險,看清楚慕容承的可怕!
這一切必定是慕容承的所爲,否則喬靜嘉爲什麽會被滅口?!
可是……對質之後呢?
慕則甯迷茫了。
他發現自己沒有力量,在霍家勢力之下,他猶如一隻蝼蟻,沒有絲毫分量。
即便對質了,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哪怕豁出命去,也無法挽回,無法彌補,他什麽都做不了。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慕則甯思考了很久。
論力量,他無法與慕容承相抗;論感情,他已經失去了先機;論狡詐,他也不是慕容承的對手。
他隻剩一條路……
唯一,能夠爲之努力的一條路,也正是一切的症結所在:這荒誕無稽的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