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最遠的距離不過生死之隔,這一刻,慕則甯突然對這句話有了新的感悟。
——她說,在她死後,和他再沒有任何關系。
他傾注多年的感情,他苦苦維系的婚姻,都在蘇梓死亡的那天,被迫終結。
汽車開到學校。
慕紫在下車前,對慕則甯說:“你要明白,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我們都回不到過去。就算退一萬步說,出事那天我沒有死,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和喬靜嘉之間那些糾葛,分道揚镳是遲早的事,更何況我現在已經不是蘇梓了。慕則甯,隻要你我各退一步,就可以過得很好,實在沒必要互相折磨下去,我們……好聚好散吧。”
她說完話,如同平時一樣拎起書包下車,神色如常的和其他學生一起走進校門,步履沒有一絲遲疑。
慕紫也覺得自己冷酷無情,但她又認爲,這點無情不論是對她,還是對慕則甯,都是有益的。
她需要新生,慕則甯同樣需要,糾結以前那些事,無異于自虐。
慕則甯的背叛,她不願去讨伐,慕則甯的深情,她也不屑去接納。
回到學校後,慕紫專心聽課,再不去想慕則甯的事。
……
第二天,是慕紫十七歲的生日。
白薇不湊巧生病了,她強撐着精神起床,想給女兒做碗長壽面,無奈手上沒有力氣。
慕紫看出白薇不對勁,疑心的盯着她紅彤彤的臉,問:“媽,你是不是發燒了?”
“啊?有嗎?”白薇昏沉沉的,摸了摸額頭,弄了一臉白面粉,人有些迷糊。
慕紫便把白薇從廚房拉出來,讓她坐到沙發上,仔細量了下體溫。
“媽,你就是發燒了。”慕紫看着電子溫度計,眉頭緊皺,“要不我今天請假,留在家裏照顧你吧。”
“沒事的,吃片退燒藥睡一覺就會好的。”白薇覺得是小事,不能因此影響女兒念書,隻是想起女兒長壽面沒得吃,早飯也沒得吃,就很歉疚。
“要不然,媽媽去大廚房那邊,叫人做點早飯送過來?”白薇問。
“家裏還有面包,我随便吃點就行。”慕紫去藥箱裏翻了翻,找出退燒藥,又給白薇倒了一杯水。
白薇感覺幸福,笑呵呵的說:“女兒都是貼心的小棉襖。”
慕紫也笑,覺得白薇很容易知足。
等白薇上樓休息,慕紫給慕容承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白薇生病了。
“……已經吃了退燒藥,但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現在能回來嗎?我一會兒要去上學,怕家裏沒人照顧媽。”
慕容承說馬上回來。
慕紫挂了電話,看向牆壁上的挂鍾,默默算着時間,心想着,翹掉早自習應該沒關系。
她一邊等慕容承回來,一邊洗漱換衣,又給蛇屋換了水,鳥食盒裏添了糧,忙忙叨叨好一陣。
後來,她聽見玄關處有腳步聲,回頭看,見慕容承高大的身影立在逆光中,金色晨光照耀着他的輪廓,使他英俊的面龐看起來格外溫柔。
明明隻有幾天沒見,慕紫卻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
“你回來啦。”她笑彎了眉眼,像妻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