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鈞作爲一個證人，此時的神情，反倒比庭審經驗豐富的周律師更鎮定。
“這筆錢是顧二少給的。”他答道。
滿庭嘩然。
覃鈞又道：“這有什麽奇怪的嗎？我出庭作證可以幫顧二少洗清嫌疑，顧二少爲了表示感謝，給我一些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面無表情的迎向于楊的目光，反問：“難道檢察官大人覺得我在作僞證？太陽光照在玻璃窗上的時候，确實無法看清屋裏的情形，但是你怎麽知道那天是大晴天？就算是大晴天，你又怎麽知道那天沒有雲？如果有朵雲剛好飄過來，擋住了陽光，我依然可以看見屋裏的情形。”
于楊聞言，不惱不怒，而是很仔細的思索他的話，随後對法官道：“爲了證實證詞的可信度，我方申請，向氣象局調取案發當天的氣象監控記錄。”
覃鈞的證詞，決定了顧言的罪名是否成立，法官在斟酌之後，給予批準。
法官宣布休庭，三天後繼續審理。
曲明駿乍舌不已，對慕紫說道：“這個證人太厲害了。”
換做一般人早就慌了神，他卻能在檢察官質疑自己後，提出晴天還是多雲的問題，還能把賄賂理直氣壯的說成答謝，簡直了。
慕紫望向辯護席——周律師坐在位置上，如喪考妣。
“作僞證的事，八成是真的，你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麽回事。”慕紫悄聲對曲明駿說。
曲明駿點點頭，湊到律師團那邊打聽消息。
慕紫提起包，準備先出去，剛走沒兩步，被童管事攔住去路。
“慕小姐，借一步說話？”
慕紫微笑：“好。”
兩人尋了個僻靜處，童五也不跟慕紫兜圈子，直言道：“看來這樁案子，後面的事，要辛苦慕小姐了。”
一旦查出周律師涉嫌僞造口供，不但律師資格證會被吊銷，還面臨牢獄之災，自然無法再爲顧二少辯護了。
慕紫神色不變，臉上挂着淡淡笑容：“辛苦談不上，隻不過我辦案有原則，官司怎麽打，要按照我說的來做。”
“明白。”童五點頭，“律師團今天就會解散。”
慕紫微怔，沒想到對方這樣有魄力，一個金牌律師團，說散就散。
她不由得解釋：“您别介意，律師團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隻是這打官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路數，硬湊在一起，好比廚師教司機怎麽開車，司機教廚師怎麽做菜，兩邊都受約束，難以發揮。”
“我們自然不會約束慕小姐。”童五笑了笑，問，“隻是不知道，慕小姐有幾分把握？”
慕紫沉吟片刻，回道：“其實我隻有五分勝算，還有兩分需要時間來驗證。”
童五問：“剩下三分？”
慕紫笑：“剩下三分，要看運氣。”
“比顧少預計中要好得多。”童五臉上流露和氣的淺笑，“除開運氣，算下來也有七分勝算，不錯了，時間方面，我們會盡力爲慕小姐周旋。”
“多謝。”
童五與慕紫告别，先行離開。
沒過多久，曲明駿就找了過來，告訴慕紫：“……真的是僞證，那一百六十萬就是酬勞，但是很奇怪，周律師爲了避免被人發現，準備的是現金，誰知道那家夥會把錢存進銀行，要不然，也不會被于楊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