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見多識廣的顧涼,也不解慕紫的反應。
因爲吃驚,顧涼一時沒有回答,反倒是慕紫先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問得唐突,連忙道歉:“很冒昧,我是想問您,今年八月有沒有在青江……潛水過?”
她問着話,澄澈明亮的眼眸直直看着顧涼,像是在确認着什麽。
……會是他嗎?
顧涼的眸光沉斂幽靜,沉默了片刻,微笑着道:“慕小姐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今年八月我人在澳洲,并不在國内。”
慕紫恍然。
她也覺得自己問這事挺白癡的……
隻是剛才猛地看見一箱金子,就想起自己被那人爬山涉水帶去見法師,以一箱金子爲代價,讓法師複活她……
那個人……怎麽就找不着了呢?
“你怎麽了?”曲明駿也不解慕紫爲什麽突然問這個,帶着幾分擔憂的問道,“這件事和案子有關系嗎?……不對吧,要是潛泳的話,也該去海邊,那江底下烏咕隆咚的,黑漆漆一片,有什麽可玩的。”
“沒什麽……”慕紫扯起嘴角勉強笑了笑,對這個話題不想再多聊。
她垂眸,再次看向那茶幾上的金條,心緒已然平靜,微笑着說:“顧少,還是等赢了官司,再給我酬勞吧,我年紀輕,您突然給我這麽多金子,我怕自己睡覺都不踏實。”
“慕小姐過謙了。”顧涼臉上浮現溫和儒雅的笑意,道,“這并不是你的酬勞,你爲顧家查案奔波,一點勞務費是應該的,如果赢了官司,我再重謝。”
慕紫仍然不肯收。顧言的案子還沒有眉目,就這樣随便收下金條,總感覺不合适。
可是顧涼卻很堅持。
慕紫不願意收金條,同時也不願意得罪顧涼,她想了下,想出一個自認爲不錯的折中的辦法。
“我能用這些金條,換顧少一個人情嗎?”慕紫眼神真誠的看着顧涼,“金條給我實在沒什麽用處,但是顧少的人情,對我卻很有用處。”
顧涼被她正經讨價還價的模樣逗樂,覺得慕紫很可愛,笑歎道:“慕小姐很聰明,知道我的人情比金條值錢。”
慕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此,雙方談妥,慕紫拿了案件卷宗,和曲明駿一起向顧涼告辭。
童五送兩人下樓。
慕芸還在樓下。
她焦灼得苦等許久,沒想到自己枯坐了一個多鍾頭,連顧涼的面也沒見着,就要走了?
“我……我是不是,應該向顧少道個别?……”慕芸勉強笑着,很不想離開,“不告而别,總歸有些不禮貌,是不是?”
慕紫諷刺道:“那你去吧,正好顧少在爲藍小姐突然跑上去的事發脾氣,你去安撫勸慰一下。”
慕芸被噎住。
藍可馨和顧家相熟,貿然上樓都會惹怒顧少,何況她這個根本不熟的外人?
再看一旁童管事臉上高深莫測的淡淡笑意,慕芸心裏似敲鼓,忐忑慌亂,不敢再開腔。
顧家的别館不在市區,周遭是江河美景,沒有人煙,也無車流喧嚣,童五安排了車子送他們回去。
臨行前,童五在車窗外對慕紫說:“藍小姐的事,您不必放在心上,學校那邊我們會提前打點,絕不會因此讓您不愉快。”
慕紫笑道:“有勞。”
她年紀小,被人質疑能力,這實在很正常,所以也沒必要因爲這個就記恨對方,隻不過當她被辱罵時,那感覺确實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