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狐三不肯接東西,将林逆兒的手一推,說道:“你在這裏守着,我去!”爲首領和夫人報仇,也是他一直來的想法。再說了,作爲男人,怎麽能讓一個小女孩沖在前面,而自己縮在山洞中?
而山洞中,聽到聲音,田英隻覺得心中一疼,握着長胡的手猛地一縮。
這就是自己血濃于水的親人,他們可曾經将自己看作是一家人?就是今天,自己生命中最後時刻最爲重要的日子,他們也要這樣橫加折騰,不得安甯!
“英兒,”長胡察覺到她的情緒激動,伸手将她用在自己懷中,說道:“别理外面,我之前已經部署過了,在結界上重新加了一些禁锢。就算是田不換想要破開,也要動一番腦筋。你放心,隻要你不喜歡,他們是不會打開這結界的。”今日可是他和田英的大喜日子,要是沒有防備才怪呢。
“長哥哥,”田英扭頭看向長胡,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哀傷和痛苦。
“英兒,”長胡不忍心看到她的難過,說道:“你不是已經想明白了嗎,隻要不把田不換和田宇當做親人,你就不會難受。”這兩個可恨的家夥,他一定不會讓他們有好結果。
“我想求你幾件事,”田英一笑,慢慢開口說道:“第一件事,今日後,你帶着狐三和林逆兒走出結界,将整個青山道觀徹底毀滅,你要親手殺了田不換和田宇,爲我和兒子報仇。”
長胡隻覺得心中一疼,緊緊抱住田英點點頭。他不敢開口,隻怕自己一說話會忍不住掉眼淚。
“第二件事,”田英輕咳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報仇後離開這裏,去找一個有山有水風景美麗的地方在哪裏住下。我還是喜歡聽你吹笛子,每天晚上要吹給我聽。”說着她一笑,耳邊仿佛響起了悠長空靈的笛聲。
“好,好,”長胡帶着幾分哽咽的聲音答應。隻要能跟田英在一起,别說吹笛子了,就是讓他上天去摘月亮,他也要去。
“最後一件事,”田英一笑,說道:“你附耳過來。”說着話,她将自己的胳膊擡起來,做出一副要擁抱他頭的樣子。
長胡依她,輕輕的将耳朵附在了田英的嘴上。
田英的右手突然一伸,卻是直接向着她裝了長胡眼珠的右眼而去,直接将眼珠挖了出來。然後另一隻手将長胡眼睛上的蒙布扯開,将眼珠放了進去。
這些舉動顯然是她早已經籌劃好的事情,隻是在瞬間就做到了。做好後她右手緊緊捂住長胡的眼睛,另一隻緊緊攬住他的頭,然後嘴裏念念有詞。
原來田英是要将眼珠還給自己。
“田英,”長胡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她難道不知道她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容許再做任何事情了嗎?這個傻傻的女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跟她早已經什麽也不分了嗎?
而此時,田英已經将法術做完了。她再也沒有力氣了,兩隻胳膊直接摔落了下去。
“不,”兩隻眼睛都看清楚了,可此時長胡甯願自己的眼睛都是盲的,那樣就不用看到此時懷中自己最愛的女人的生命在迅速縮減。
爲了将長胡的眼睛還回去,田英耗盡了她身上最後一點力氣。
“長哥哥,”田英一邊臉上滿上鮮血,但她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她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走後,就,就讓我睡在這裏。”說完,腦袋一歪,竟然就這樣斷氣了。
“啊------”長胡抱着田英仰頭長嘯,隻覺得心腹中肝腸寸斷。這個傻女人,她明明是最怕疼,也最怕醜的,卻在生命最後關頭,将眼珠直接挖了出來給自己,還任着鮮血流了她自己一臉。
要沒有這樣做,她明明還可以再活上幾日啊!
她還是怕自己在她離世後會不忍心将眼珠拿回來,所以才會情願縮短生命也要親手還回來。可他明明就沒有想過将眼睛要過來。
她是要自己身無缺恙的繼續活下去,要麽也不會在剛才給自己要求了幾件事。那幾件事分明是逼着自己不許輕生。可自己最愛的人走了,這世上還有什麽讓自己留戀的東西呢?
山洞外,原本争執的林逆兒和狐三聽到長胡的哀痛的叫聲,都禁不住一愣。然後轉身向着山洞裏面跑去。
林逆兒一馬當先沖了進去,可剛剛到了裏面,突然一個東西對着自己飛了過來。
這是什麽?林逆兒心中一驚,眼看着就要到跟前了禁不住身子一頓就想躲避,可那東西仿佛長了眼睛一樣,向着她臉上撞來。
林逆兒禁不住啊了一聲,那個東西卻直接就進到了她的口中,她愣神的功夫,那東西順着嗓子便已經滑進到了肚子裏。
不一時,一股燥熱從丹田處升了起來,讓她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像是燒沸了一樣向着頭頂湧上來。
“還不趕快閉目坐下,”耳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卻是長胡在說話:“放松自己,進入冥想。”
此時渾身血脈膨脹,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林逆兒連忙聽着長胡的話照做。直接席地盤腿而坐,然後雙手放在兩腿上,閉目,竭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接着,她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上有兩隻手抵了上去。
随着兩隻手一股股力量輸了進來,林逆兒感覺到自己身上亂竄的氣血慢慢開始歸攏,然後和兩隻手輸進來的力量彙合在了一起,開始有規律的在身上周轉開來。身體還在難受,但比剛才卻舒服了很多。
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長胡從林逆兒的身後站了起來。隻不過是一會的時間,他頭上的黑發盡白,臉上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也變得褶皺起伏,完全成了一副老人的模樣。
而他身邊的林逆兒身上毫光微閃,修爲顯然一下子大漲。